“对不起!”
“对不起!”
……
居诸在幻境中重回来时路,眼睁睁看着姐姐冻毙于风雪,她依旧无能为力。
更让人绝望的是,居诸见师父冲上她和沈淳决斗的山崖。
老头儿看到躺在血泊中死去的徒弟,他崩溃中失足掉落。
居诸双臂挥舞试图拉回老头儿,奈何只碰到他苍老指尖,眼睁睁看着如师如父的男人坠落山崖。
阳光穿破云层,道道光束格外偏爱居诸,为她披上一层金黄光晕。
泪珠凝在睫毛末端颤了颤,宛如蝴蝶濒死最后颤动的翅膀。
问心阶顶端风雪渐停,居诸泪水在白玉般面容留下晶亮水痕。
她下意识仰起脖颈,泪水悬在下颌摇摇欲坠,仿佛花瓣承不住朝露终滑落跌入泥土。
几缕青丝沾染泪水贴在颈侧,衬得雪肤更白,令人有种想要凌虐的脆弱感。
山上各个长老紧盯着居诸,生怕她挺不过去。
他们见居诸食指、中指并拢放到嘴边,轻喝一声“破!”,瑞凤眼恢复清醒,光线下充满碎金光芒,令人移不开眼。
居诸望着上方不到百阶山梯,眼神锐利如剑,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干脆利落的转身下山。
她曾问过净空,地狱游戏最怕什么?
“我不清楚地狱游戏最怕什么?”净空笑容不怀好意,“现实生活中游戏最怕崩坏!
核心数据紊乱,关键人物死亡无法复活……哪一样都够游戏程序修好久的bug!”
居诸以新人身份过5星副本!
历史数据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当时她就体会过地狱游戏对她的恶意。
如今一点儿招呼不打,直接把居诸扔进副本。
游戏打的就是“问心阶”其实“诛心”的主意,企图毁她道心。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道祖也有怒目之时!
真当她好欺负?
“她怎么走了?”
万磊猛得站起来,身后苏康盛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瞪着水镜中居诸下山决绝背影。
苏康盛禀告掌门把幻阵提到最高级别!
他有意想让居诸知难而退,没想过她通过所有幻阵即将登顶的情况下转身离去。
居诸未修习仙法便可破幻阵,无疑是不输他的天才“苗子”
她当着长老面转身下山,回头掌门问起来,他要如何回答?
“康盛,你去!”
万磊见另外几个宗门纷纷派出弟子,他赶紧让苏康盛去追。
他有自信不二宗的首席首座弟子,不可能在速度上输给别人!
“是!”
苏康盛咬牙应下,出殿门如流星一般窜出去,远远甩开其他宗门弟子。
上山千难万难,下山路格外顺畅。
居诸悠闲往下走,欣赏形态各异的登山者。
“站住!”
一道银色剑光划过,居诸本能抽出阴霜葬花剑狠狠劈刺过去。
苏康盛闪身避开抽出佩剑隔挡,反手自下而上划出半轮弦月,剑气吹得居诸鬓边碎发飞舞。
居诸没有半点畏惧,瑞凤眼中充满战意,粗布衣袂翻飞,雪白足尖儿轻点石阶,动作轻盈干脆,剑招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两人身影在晨光中交错,苏康盛没有使用灵力,居诸感知对方剑招无杀气,便没有催动阴霜葬花剑。
山上长老们没有阻止这场争斗,想看看居诸潜力在哪里?
他们越看越心惊,一个从未入仙门的人,剑招竟如此干脆利落。
她手中三尺长剑,剑身漆黑,剑刃凌厉,对上不二宗首座弟子的随身宝剑亦不落下风。
“居诸手中黑剑……各位长老可认识?”
飞花轩-花主-谭秀兰蹙眉盯着居诸手中黑剑。
哪怕没有催发,黑剑中蕴含的阴邪之气也不容小觑。
按理来说,居诸一介凡人持有这柄剑,不被即将成型的剑灵吞噬,也会死于横祸。
为何居诸能持有使用,甚至有压剑灵一头的感觉?
她真是凡人吗?
“此剑应该是万年槐木制成。”
青阳堡-堡主-沈文博眯着眼睛看半天,深吸一口气,满脸不可思议。
“阴气已侵染透槐木形成阴毒。
此树还活着的时候,应该快要修炼成妖。
有人趁着它将成未成之际砍伐制剑,天然自带未成型剑灵。
持有者想要驯服此剑,需战胜槐木中浓郁阴毒,同时得到未成型剑灵的认可。
失败者,头如断花,身死道消;成功者……目前我没见过任何凡人能抵御得过阴毒。”
沈文博搓着短租胡茬,兴味越来越浓,恨不能把那柄剑拿在手中反复把玩。
“看来居诸过去十几年经历,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啊!”
谭秀兰似笑非笑扫一眼万磊,对方面皮绷紧假装没听见。
妇人才喜欢做口舌之争!
万磊要做的是把潜力最高的“苗子”留在不二宗。
“够了!”
苏康盛发现纯拼剑术,他和居诸竟难分伯仲,再打下去就难看了。
他稍微加点灵力,强势压制住居诸,用绳索捆牢,提着她飞到山顶殿宇。
居诸被男人提着放到一群人中间,旁边青铜兽首吞吐着龙蜒香,在白玉砖上映出流霞般雾气。
她视线向后看一眼苏康盛,又看一眼他提着绳索的手。
苏康盛仿佛被烫到一般,手“咻~”一下缩回来,顺带解开绳索。
“居诸,你为何要下山?”万磊率先开口询问,“你来此地……难道不是求入仙门做弟子吗?”
“我上问心阶之前是想入仙门做弟子,不过临时改变主意,不可以吗?”
居诸活动、活动手腕,收起阴霜葬花剑。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比绑她来的男人气场强。
与其螳臂挡车,不如以智取胜。
“咔哒!”
谭秀兰将茶盏往桌案上一磕,盏中竹叶青瞬间根根立起,纷纷飞出插入茶盖发出清脆开裂声音。
“仙门是你想来便来,不想来便走的地方吗?”
“女仙长,您要不要听听这话对劲儿吗?”居诸食指轻抚眉骨,“知道的这里是仙门选拔,不知道还以为是土匪山头,许来……不许走?”
女子淡定站在众位高阶修道者中间,衣着寒酸、脚下鞋还掉了一只。
形容狼狈不堪,她姿态怡然自得,没有半分窘迫。
“诶~你这孩子!”沈文博一摆手,“瞎说什么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