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头之上？
杜伯仲贼眼一转，难道说几日不见，程度这小子混出名堂了？
想当年自己跟赵瑞龙打天下的时候，这程度听话的就像一只小宠物，但是现在俨然一副大佬的姿态，跟自己在这谈条件了。
这感觉有点儿像……卧底！
不会是他转投了高育良，跑到这儿来把硬盘骗回去的吧？
现在赵瑞龙在里面，这就说明有人开始向赵家清算了。
这真要是清算下去，高育良就会失去权力，而自己手里的硬盘价值也就会贬值。
而今天，这个变现的机会就在眼前。
稳妥起见，还是好好试探一下。
杜伯仲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听说祁厅长待你不薄，从分局直接到了省厅，潮头也好，潮尾也罢，改换门庭后，你不还是个副处嘛！”
程度听出来了，这既是对自己目的的质疑，也是对自己处境的嘲讽。
这该怎么办？
一句话就让杜伯仲给说中了！
程度没做任何反应，还是保持着大开大合的姿势。
此刻他就记得陈正泽的黄金原则，回答不了的，那就闭嘴！
见到程度沉默，杜伯仲的疑心更重，继续开始攻心。
“程主任！虽然我们不在汉东，但是有刘生先生在，我们的消息可不闭塞，我听说，瑞龙可是你给逮进去的？这你总得给我点解释吧？”
完了！
这才是要命的问题，现在程度有些快支撑不住了，这些问题他都曾经质问过陈正泽，当时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这下倒好，全让杜伯仲问着了。
这可怎么办啊？
程度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绝不能暴露出破绽，不然的话，这怎么向祁厅长交代啊？
这个陈正泽也是，非得让自己玩深沉，本来以为一句浩浩荡荡就能忽悠过去。
看来这干中学自己还是没学到精髓。
见到程度继续沉默，杜伯仲准备乘胜追击：
“程主任，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很有趣的真相，当时龙哥跟我的交易标的是两千万，也就是山水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你这合同上是百分之十，多了两个点，这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程度没做反应，但一旁的刘生先坐不住了。
对于刘生来说，钱可是他最关心的东西。
他并不关心刘生和程度的交易，他只关注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之所以他能在赵瑞龙和杜伯仲之间做中介，无非就是看中了赵瑞龙出手大方。
现在赵瑞龙被抓，这条财路可就是断了。
那三块硬盘放在自己手里，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开口对杜伯仲说道：“老杜啊！这件系我不关心啦，赵瑞龙先森没有跟我说介么多，他把钱拿过来，我就应该把东西给人家啦！”
杜伯仲能听出来刘生的意思，这件事他不想再管了，这也命中了自己的猜测。
刘生肯定知道什么，所以才作出了赵家要倒的判断。
这么一想，好像很多事情都顺了！
赵家要完，所以赵瑞龙急需硬盘来要挟高育良。
赵家要完，所以程度才敢抓赵瑞龙。
赵家要完，程度才又在号子里面讹了赵瑞龙一笔钱。
谁是赢家？
程度啊！
怪不得这小子敢说自己站在了潮头之上？
看着你虎头虎脑的，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
而程度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这小子做的局！
杜伯仲原本绷着的脸，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看来我们的程主任是今非昔比了！”
卧槽？
今非昔比？
程度有点懵逼，自己什么都没说，就今非昔比了？
这刘生说了一堆非常不标准的粤普，就改变了杜伯仲的态度？
程度猛然想起陈正泽说过的一番话。
这件事必须在刘生和杜伯仲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难怪陈正泽让自己不要说话，这个原来在这？
虽然他不明白杜伯仲是怎么改变想法的，但是他知道今天这个局面早就在陈正泽的脑中推演过。
牛逼！
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
有了陈正泽给他的底气，程度也变得聪明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还不算完，没拿到硬盘，还不能半场开香槟。
说到开香槟，此时杜伯仲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正准备举杯时，刘生突然开口说话：
“程先森，还有一点我要声明一下哈，当席我跟瑞龙的交易是cash、刀了，现在你拿来的系股权，有没有下一步的plan啊？”
刘生一顿飙英语，虽然程度听不太明白，但是他大概能知道这刘生是想要现金。
这就有点麻烦了！
但是刘生还说了一句“下一步”，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步就算完成了？
程度开始在脑中搜索陈正泽的话，看看还有没有自己遗忘的东西。
陈正泽做这个局，是不可能有漏洞的。
一定还有自己忽略的信息。
这刘生也是够能嘚瑟的，你当我面飚什么英语呢？
英语？
陈正泽还真教过自己一句。
不会这句英语也是解开谜题的钥匙吧？
程度还是保持大开大合的坐姿，高声说了一句：“keep the change！”
ps：之前有小伙伴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正确答案就是——（零钱）不用找了！
刘生和杜伯仲相视一笑。
原来这多出来的两个点，是给自己的好处费啊！
原来是百分之八，现在变成百分之十，整整多了两成半的收益，这可就是五百万啊！
这波赚麻了！
“cheers！”
这句话能听懂，程度起身端起酒杯。
他不知道怎么赢的，但是就能赢！
程度这次是真服了，这次见面自己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浩浩荡荡，一句是不知道啥意思的英文。
这干中学还真有点门道啊！
从此以后，必须跟着正泽兄弟干中学，看来这办大事的时候不能废话。
今天的这个场面确实有点大啊！
但我程度怕了吗？
我只是懒得解释！
整杯香槟，程度一饮而尽！
敬他心中的好大哥——陈正泽！
……
高育良家中。
陈正泽和祁同伟倚靠在厨房的隔断式吧台旁。
高育良开了一瓶最好的红酒。
“正泽，讲讲吧，今天我和同伟都是学生，你是老师，我们的问题多到没法问！”
陈正泽笑笑：“高书记，晚辈不敢造次，我看咱们不如来个煮酒论英雄，不比死板的课堂好多了？”
高、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