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是张道之所能发挥出的最强一剑。
这一剑,也是张道之底牌尽出的一剑。
这是真正意义上,将三教之术推演到极致的剑术。
近乎于道!
此剑之前,天下已近千年,未听闻有此剑术。
此剑之后,天下风云人物,皆知此剑可通天..
可斩因果!
“你我承负,尽消于此剑!”
那一剑,终是落在申九千的本相身上。
世人皆言,百足蜈蚣死而不僵。
但若就连蜈蚣的躯壳,都尽数被此剑泯灭呢?
无论申九千施展着怎样的神通术法。
但在这一剑之下,皆是无用。
正亲眼目睹此剑术之威的半圣王守义更是扬言。
除非托举国之力亦或得道成圣,否则。
这一剑,便为举世最强之剑!
继这一剑之后。
也让天下练剑者,找到了可以去追求的目标。
原来...
剑术之尽头,真可通天!
这一刻。
申九千本相崩裂。
就连魂魄,也在承受着巨大剑力摧残。
然而。
就在它魂飞魄散之际。
皇陵处。
赵长青将太祖石像握着的那杆蟠龙棍取出,皇道龙气彻底迸发出来。
一跃来至申九千处。
见状,文武百官皆是惊诧不已,
“陛下要救申九千?”
“如今天师杀意正盛...不好!”
“陛下,申九千当死啊!”
“...”
范知行抬眼望去,眉头紧锁,大声道:
“天师,陛下不可有失,否则天下必乱!”
张道之听到了这句话。
但,今日谁也救不了申九千。
哪怕是赵长青也不行!
张道之轻轻挥手。
便见自天幕垂落下来的道道雷霆,形成了一道足有三十步距离的结界。
除非有人如他一般,也能达到术之尽头的境界,且在结界之内。
不然,将无人能窥探其中之玄机奥妙。
张道之摆下结界之后,手握天师剑,缓步逼向赵长青。
后者见他体内气机紊乱,笑道:
“张天师...”
说至此处,突然面色一改,显得咄咄逼人道:
“朕不信,你还能使出方才那一剑!”
张道之神情漠然,“你可以一试。”
赵长青双眼一寒,“你要弑君?”
张道之剑指赵长青,“赌一赌?”
后者不再看他。
而是看向正在饱受剑气摧残,将要魂消魄散的申九千,大声笑道:
“皇室养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也该化为养分,反哺皇家了。”
闻言。
张道之一愣。
皇帝不是来救他的?
稍后。
就见赵长青拿出传国玉玺,将申九千炼化多年的国运之力尽数吸附,而后归于自身。
“张天师,你可知,为何除了太祖皇帝之外,先帝与朕,皆不敢走出这京畿要地?”
赵长青一边吸取着来自被申九千炼化的国运之力,一边缓缓开口。
张道之准备出剑,“说来听听。”
赵长青笑了笑,
“原来也有张天师不懂得事。”
“朕与先帝不可出京,是因为京畿要地,乃皇道龙气最为强盛之地。”
“于此地,朕与先帝,皆不惧你们这些造化通天的异士。”
“但出了京畿,这所谓的皇道龙气,便会几经削弱。”
“...”
张道之终于明白。
为何赵长青不救申九千。
只因这位可怜的国师,也不过是朝廷的棋子。
先帝与赵长青让申九千暗中搜集舆图。
目的之一,就是要让申九千借地脉之力,去吸食大周国运。
但申九千的命格,毕竟不如张道之特殊。
无法承受舆图压运灵宝带来的反噬。
所以,他无法彻底使用九州地脉之力,但却可以通过舆图去不断蚕食大周国运进而炼化。
之前有说,这种方式,可洗去申九千的妖身。
但这并非是申九千的目的,毕竟,他可不是法河,对人与妖的区别,有着很深的执念。
他的目的,是要在通过国运洗涤自身的同时,也能去接近地脉之力。
于是,申九千可以将京畿要地的地脉之力化为己用。
但他还是败在张道之天地人三力合一的剑下。
只是,让张道之感到困惑的,还有一件事,
“人间帝王以传国玉玺,也可将国运化为己用,你与先帝,又为何养蛊?”
赵长青正色道:“说与你听也无妨,毕竟,朕与你这位天师之间,并无仇怨。”
“朕虽能以玉玺为媒介,而动用国运之力,但国运时强时弱,真正强大的,并非朕本身。”
“换而言之,人间帝王,不可吸食国运,更无法使用地脉之力。”
“你身为天师,对天地人之力,尚且觊觎,朕为帝王,同样如此。”
待听到此处,张道之就什么都明白了。
昔日圣人重塑地水风火时,也赋予了这个世道一些规矩。
其中一条,就是帝王只可以皇道龙气护身,而不得通过各地压运舆图使用地脉之力。
毕竟,人间帝王的权力太大了,而且身为帝王,本身命格便就极其特殊。
一旦让他们掌握地脉之力,对苍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但皇道龙气与国运一般无二,国运强则龙气强,反之亦是如此。
帝王不能直接吸取国运,否则社稷将有崩坏之危。
所以,赵长青想使用地脉之力强化自身,就不得不先用一个容器去炼化国运之力。
炼化后的国运之力,便是世人梦寐以求 ,却又不敢承受的地脉之力。
而后,赵长青将对方炼化得来的地脉之力融于自身,便可避免国运反噬。
“朕一直在想,一位能臣,可扶大厦之将倾;一位名将,可挽九州于水火。”
“归根结底,是他们自身强大。”
“朕...为何不能强大呢?”
“历朝历代,亦不缺乏中兴之主与武帝。”
“朕,为何不能做这个中兴之主呢?”
赵长青所言,乃是自先帝时期,便开始谋划的布局。
而听到这里的张道之,也大概明白,为何自己的师父,上一任天师张先。
会以十年之功,来谋划一些事情了。
当初,老天师在决定要杀申九千时,就已察觉到先帝的布局。
只是,那时的老天师,已经接受朝廷的诰封,成为正一真人,无法承受弑君带来的气运反噬。
“历朝历代,不乏帝王离开京畿要地,御驾亲征或是巡视天下。”
“如你所言,是因为他们自身强大。”
“但这强大的根基,是建立在国运强盛的基础上。”
“你是皇帝,治理家国,梳理河山,本就是你的职责,皇帝依附国运而强盛,也是亘古不变之理。”
“你这番作为,有些本末倒置了。”
张道之举剑。
见状,赵长青眉头一皱。
这位大周帝王,在龙虎山天师面前,居然紧张了起来,
“你真要向朕动手?”
“你龙虎山千年传承,不想要了?”
张道之摇了摇头,
“老天师曾给我留了封信,信上说让我随意而行。”
“我起初不解,若我真的随意而行了,一旦影响到龙虎山的传承该如何是好?”
“如今我想明白了,与其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倒不如随心所欲,用我想要的方式度过这一生。”
“而不该是用某个身份就将自身束缚。”
“为人父者,为了孩子终日忙碌,但他们认为,这是他们想要的‘意’,不为孩子也是如此。”
“为人夫者爱妻,是因为他想爱,不爱也是如此,归根结底,都是随意而行。”
“当然,为人君者,也可以不为家国而将自身束缚,所以你与先帝的做法都无错。”
“但有个前提,你的随心所欲、随意而行,你要自个儿担得住,这也是我道教子弟常说的承负。”
“为天师,我自个儿的承负,我担着,为张寅生,我想随意而行。”
“你为人间帝王,但你的承负,你担得起么?”
说至此处,张道之面色肃然,
“赵长青,你说我不顾龙虎山千年传承,这份承负,自有张道之担着。”
“但今日,张寅生...”
“偏要斩你这位人间帝王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