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陈映晚跟家人说了这件事,佑景也一脸不解。
但柳翠云和陈月宜倒是很兴奋。
“侯府的大少爷要来咱们家做客?映晚,这是好事啊。”
“那样的人物,咱们平时见都见不到!待会儿吃完饭我好好收拾一下屋子,可不能给你丢脸。”
陈映晚笑得勉强:“你不知道,这位大少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明日大家都小心些吧。”
被陈映晚这么一说,柳翠云也没刚才那般兴奋了,不过她还是努力营造过年气氛:“好了,就算他来也是明天才来,怕什么?”
“这是咱们四个第一次一起过年,都高兴点……我去剁饺子馅,映晚你和面,待会儿咱们一起包饺子。”
陈映晚也振作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包饺子,又顺手揉了揉佑景的小脑子,“来,跟娘亲一起揉面。”
佑景笑着点头:“好!”
两盆馅料,一盆是牛肉芹菜的,一盆是白菜猪肉的,一锅煮饺一锅蒸饺。
柳翠云下饺子,陈映晚和月宜就去门口贴对联。
对联贴好,佑景已经站在鞭炮旁等待已久了:“娘,我点火了?”
陈映晚笑道:“点!”
佑景点了火就捂着耳朵往回跑,最后一头扎进娘亲的怀里。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一年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天消解在鞭炮声中,重新点亮人们对新一年的期望。
陈映晚搂紧了佑景,又低头看着他。
佑景正捂着耳朵笑得开心,似乎感受到娘亲的视线,他抬头和娘亲对视一眼,眸子里是乍现的光亮和满满的幸福感。
佑景抱紧了娘亲,脸颊贴在娘亲的衣服上,空气里弥漫着皂角香气和炮竹的味道。
随着柳翠云一声“饺子好喽”,陈映晚拍了拍佑景的肩膀。
“走,回去吃饺子。”
陈映晚提前做好了几份小凉菜,热菜有一份红烧鱼、小酥肉,还按系统给的食谱做了一道毛血旺,这几道热菜一直放在火炉上煨着,等饺子上来,就正式开饭了。
这是她们第一次吃年夜饭。
去年陈映晚和佑景在落桐院过得憋闷,今年在家过年,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年味。
几人说着这段时间的趣事,柳翠云尝了一口毛血旺,连连夸赞陈映晚的厨艺好,能研究出这么多辣椒有关的菜肴。
陈映晚笑道:“都是从别人那儿得来的菜谱,我只是改了口味。”
柳翠云道:“不管谁想出来的菜,只要咱们年后开了铺子,生意肯定好极了!”
她们已经选好了店面,就等年后签完契约就可以布置里面了。
吃过年夜饭,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睡了。
第二天陈映晚早早地醒来,不安地等待陆殷辞。
她希望有各种事情绊住陆殷辞,让他没机会来,否则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肯定又是麻烦。
陈映晚把昨晚的饭菜热了一下,柳翠云和陈月宜也睡醒了。
“过年好!”
两个孩子拜过年,陈映晚和柳翠云笑眯眯地拿出压岁钱。
几人吃过早饭,打开房门,发现昨天半夜开始下雪了。
陈映晚和柳翠云一人拿着一把扫帚出门扫雪,正扫着,柳翠云拍拍陈映晚的肩膀,将一个小荷包递到她面前。
陈映晚一愣。
柳翠云笑:“这是你的压岁钱。”
“……”
陈映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接过了小荷包,几番张口都没能说出来话。
“傻丫头,你也是个孩子呢。”
柳翠云用温暖的手指拂去陈映晚头顶的雪花,又挽过她鬓边的碎发。
“才十七岁就这么厉害了,要是你娘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高兴。”
柳翠云笑着说完,便又转身扫雪了。
陈映晚面对着满地银白,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挥了几下扫帚,突然手背一暖。
她似乎哭了。
娘亲去世得太早,和娘亲有关的记忆久远到模糊了。
陈映晚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人像刚才那样对自己说话了。
她对佑景毫无保留的爱,何尝不是对小时候自己的弥补。
“娘!”
佑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映晚连忙抹了一把眼泪,笑着回过头。
只见佑景捧着一个汤婆子朝她跑过来:“娘,我给你灌了个汤婆子,你手上有冻疮,我来扫雪,你去屋里暖和着吧。”
陈映晚接过汤婆子,又捏捏他的小脸,笑道:“你还没有扫帚高呢,快回去吧,娘一会儿就扫完了。”
佑景仰着小脸:“那我陪娘亲一起!”
说着,佑景站在了上风口的位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展开双臂:“我给娘亲挡风!”
一旁的柳翠云笑得合不拢嘴:“佑景真孝顺!可惜你个子太小了,给白菜挡风还差不多。”
在雪地里疯跑的白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溜烟地跑过来在佑景身边转圈。
佑景毫不气馁,扬起下巴道:“我才五岁半,还有得长呢!等再过几年,一准儿能长得比房子都高!”
“到时候我在院子里一站,把雪都挡住了,就不用扫雪了!”
柳翠云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陈月宜也捏着帕子掩唇笑不停。
陈映晚好笑地摇摇头,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远处一辆马车驶来。
虽然没有带着旗帜,但陈映晚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陆家的马车。
之前陆明煦来她家的时候还懂得不给她惹麻烦,都是做驴车或是牛车来的。
到了陆殷辞这儿……
陈映晚眯了眯眼。
她原以为陆殷辞是个守规矩的苦行僧,现在看来,他疯起来就是脱缰的野马,谁也管不了,他也不在乎任何人。
另外几人也注意到了马车,柳翠云放下扫帚,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映晚,我待会儿要说什么吗?”
“要不要跪下?”
陈映晚握住了柳翠云的手,安抚地笑了笑:“不必如此。”
“只当他是寻常客人。”
她们又不在侯府干活,更不必依附侯府。
就算陆殷辞觉得招待不周,要怪也怪不到柳翠云头上。
陈映晚简单交代过一些口头礼仪,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陈映晚为首迎了上去,陆殷辞也被墨安和几个侍从抬下了马车。
“山路泥泞,大爷辛苦了。”陈映晚低头道。
陆殷辞视线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般疏远的态度。
他记得明煦当初给自己描述的画面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