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可没有那么老。”
男子顺势将小雪团子抱进怀里。
姜年年下意识挣了挣。
开口便要喊娘亲。
却见男子抬手轻轻揭掉了脸上的面具。
露出了一张足以惊艳众生的脸。
流畅瘦削的面部轮廓,如雪一般白皙的肤色,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宛若一缕青烟,几乎下一刻就要在眼前消散。
只有红得要命的唇瓣为整张雌雄莫辨的面孔覆上一点颜色。
姜年年肉乎乎的小手抹了抹嘴角。
小小地吞咽掉口水。
好……好美的。
“姐姐,漂亮姐姐,年年好喜欢你哦。”
原本还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姜年年,却一点也不挣扎了。
还格外诚实地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在对方的胸口蹭了蹭。
还在一旁的姜双月微微蹙眉。
她扶额苦笑。
将手搭在姜年年小小的肩膀上面,低声说着:“傻崽崽,怎么连人的性别都认不出来了?再仔细瞧瞧。”
姜年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对方。
又被极美的容颜惊得有些结巴,她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小猫举着爪子在胸口撒着娇:“姐姐,你是哥哥吗?”
姜双月听到小女儿这么说,掩唇轻笑:“什么叫姐姐是哥哥,就是哥哥呀。”
“嗯?”
纤细微凉的手指刮了刮姜年年柔软的鼻尖。
“倒是让年年误打误撞说对了——母亲,我回来了。”
男子抬眸,望向了姜双月。
即便他的眸子仍旧是古井无波,眼神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可是声音却是微微哽咽着的。
姜双月愣怔着。
久久不语。
姜年年左看看,右瞧瞧。
最终,小雪团子的目光落在了男子雪白的玉颈上。
上面挂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好熟悉……姜年年的心口泛起阵阵刺痛。
怎么会这样?
他是哥哥?
可是……哥哥怎么和年年先前用祥瑞之力感受到的不太一样呢。
还有。
和年年看过的画像也不太一样。
姜年年抬手,将红线挑进手里,便牵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
男子忽地变了脸色,却只是一瞬便平息下来。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姜年年的发顶:“这是哥哥的玉佩,年年若是喜欢,便摘下去吧。”
作势便要将玉佩解下来。
“哥哥,年年不要玉佩。”
姜年年连忙摇头,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将玉佩重新塞回男子的心口。
“年年想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姜年年水润的眸子圆睁着。
“乖崽儿,他的你大哥,姜燕留。”
姜双月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沙哑、尖涩。
她并未压低声音,想要抬手,却在触及将燕留的那一瞬间,微微顿住了。
眼前的男子极为陌生。
深沉的气度就连姜双月都有些想要躲避。
可,她却缪缪之中有所预感。
这就是她的孩子。
姜燕留只是微微勾唇,眼底的笑意却并不真实,他伸出双臂,隔着怀中的姜年年,虚虚地抱了抱姜双月。
很是简短地解释道:“母亲,当年我被敌军俘虏,却有幸被贵人提携,不过却要改变容貌,这些年,我已经在南虹国站稳脚跟,可以接我们全家去南虹国了。”
姜双月早已泪流满面。
各国对待战俘的手段,她是清楚的,更何况还要改变容貌,是剔骨,还是用毒呢?
大儿子始终不曾忘却他们。
这么多年他流落在外,不曾给家中传递消息,想必处境也是极为艰辛。
姜年年见娘亲流泪。
不禁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去抹掉泪水。
她又紧紧贴到姜燕留的胸膛,低声说着:“大哥以后还要回南虹国吗,不可以留在这里吗?”
“年年,哥哥在南虹国还有事要处理,那边还有你的大嫂,怕是……”姜燕留低声说着。
姜双月却是一愣,定定地望着有些陌生的大儿子。
“你已经娶妻了?”姜双月难掩惊喜,而后竟有些手足无措地问着:“那姑娘叫什么?你们相处了多久?”
“她叫华瑜……”姜燕留语气微滞。
神情难得有几分鲜活。
却将一旁偷听的闻肃吓了一跳。
他面露震惊,掀开面具,忍不住问道:“华瑜?!那不是南虹摄政王的独女吗?燕留你……”
在闻肃错愕的目光中,姜燕留从容地点了点头。
姜双月一副难怪如此的神情,开口说道:“所以,你是如何找到我们,还这样及时?”
“母亲,这便说来话长了,等日后再与母亲解释。”
“哥哥你在这里能待多久呀,年年想让哥哥晚一点走。”姜年年举起小手,勾住了姜燕留的脖颈。
姜燕留俯身望向小雪团子纤长的睫羽。
心里只觉一片柔软。
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说着:“哥哥此次前来,还需要去京城与皇帝商议要事,若是闲暇,便可在年年身边多留一些时日,若是此次议事结果不好,哥哥便带着你们去往南虹国,年年意下如何?”
姜年年若有所思,笨拙地蹭了蹭姜燕留的胸膛。
甜甜软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期盼的意味。
“年年也想跟着哥哥过去的,那哥哥现在就要走了吗?”
姜年年委屈巴巴的小模样。
令姜燕留的心中生出爱怜。
“是该走了,再等些时日,便与你们相见。”姜燕留说着,便将怀中软软的一小团重新交给了母亲。
姜双月抱紧了小雪团子。
只见才刚刚见面的大儿子朝他们深深拜下,便重新戴上那张面具,翻身上马。
临行前,姜燕留似是想到些什么。
俯身取下心口由红线拴着的那枚玉佩,轻轻交给了闻肃,沉声道:“劳烦父亲将这个玉佩交给年年。”
这玉佩刚摘下来。
姜年年的眉心便紧紧蹙起。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玉佩,生怕玉佩长腿跑了似的。
倒令姜燕留生出几分笑意,“还说不喜欢玉佩,眼睛都要黏到上面了。”
姜年年小脑袋瓜乱哄哄的。
等姜燕留走后。
她才回过神来。
此刻,姜年年雪白的掌心便躺着那枚微微发凉的玉佩。
她心中犹如波涛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这玉佩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