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渡穴时黑血顺着针尾渗出,刘仙儿紧咬的唇瓣渗出血丝却一声不吭。
当骨节复位发出清脆声响的瞬间,李泽眼疾手快将参片塞进她口中。
“现在晕不得。”
李泽冷静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旁观的司徒颖早已缩在角落,方才的戏言早被满室血腥气吓得烟消云散。
“这治疗方式太遭罪,我还是放弃断腿的念头吧。”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泽指尖银光骤收:“经脉通了,你试着活动看看。”
周杨搀着刘仙儿缓缓起身,原本绵软的双腿竟逐渐恢复知觉。
当脚尖真正触地那刻,少女眼中泛起水光:“少爷您看!我的腿……真的能动了!”
周杨喉头微哽,转身就要行大礼:“师哥的再造之恩……”
“咱们师兄弟还来这套?”
李泽抬手虚扶:“上次托你准备的物件可有着落?过几日启程中州寻师姐,需得有八成把握才行。”
“早就备妥了。”
周杨从袖中取出一方紫檀罗盘:
“当年师姐按师门规矩寄存的两滴精血,正巧嵌在这天机盘里。盘面星轨对应二十八宿,离师姐越近,盘心荧珠便愈亮。”
说着拨动盘上机括,北斗方位果然泛起微光。
李泽接过罗盘颔首:“既如此,你便留在江南照料这丫头罢。续脉接骨非同小可,少说需半年的康复之期。”
周杨闻言面露难色,望向正在适应走动的刘仙儿。
少女似有所觉,踉跄着扶住廊柱回以浅笑。这场景倒让李泽失笑:“放心,若遇变故自会传讯于你。何况……”
他晃了晃手中罗盘:“有这寻踪法器足矣。”
待司徒颖挽着李泽走出别院,少女忽地扯住恋人衣袖:“我想通了!断骨重接的疗程太骇人,咱们换温和的法子可好?”
“现在知道怕了?”
李泽屈指轻弹她额角:“正好带你去玄机阁瞧瞧,上次走得匆忙,今日让你见识镇阁之宝。”
两人身影渐远,暮色中传来少女雀跃的惊叹。
与此同时,陈鸣龙正与的士司机僵持在街角。
醉汉攥着计价器暴喝:“从城东到玄机阁统共七里路,你敢收千元车资?”
司机拍着方向盘回呛:“你当穿越阴阳界是走平地?后座吐的那些东西还没跟你算账!”
两人吵嚷声惊起檐角栖鸦,倒给暮色平添几分市井烟火气。
管理队正门台阶前,白须飘飘的陈老爷子正与的士师傅上演全武行。
这位刚结束闭关的老修士难得与老友相聚,返程时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听出客人外地口音还要去管理队,方向盘一打便开启了话匣子。
闭关多年的陈鸣龙难得碰上能唠嗑的对象,从八十岁突破金丹境直讲到前日手撕元婴大能,眉飞色舞间仿佛浑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司机师傅配合地拍着方向盘叫好,要不是老爷子不会用智能手机,当场就要结拜成忘年交。
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在扫码付账时骤然破碎。
“三百公里路程收你一千块还嫌贵?”
司机把计价器拍得砰砰响。
陈老爷子气得道冠都歪了:“我三百年前就在这城里混,你当我是初来乍到的冤大头?”
保安李天气喘吁吁跑来时,两人已经以祖宗十八代为圆心展开骂战。
正待呼叫支援,突然瞥见档案组长乔西言踩着细高跟从旋转门出来,手里还拎着刚收缴的违规法器。
“乔组长,这老人家自称是局里……”
李天话音未落,司机一个箭步冲上前:“领导您评评理!这老爷子吹牛说自己是得道高人,结果连车钱都想赖!”
陈鸣龙甩着宽袖怒斥:“从王头牌会所过来统共七里地,你这计价器怕不是装了风火轮!”
乔西言挑眉掏出手机,导航界面明晃晃显示着3.5公里直线距离。
“师傅,要不咱们查查行车记录仪?”
乔西言指尖在执法仪上轻轻敲打:“您工牌上这个投诉电话,需要我帮您验证下真伪吗?”
原本气焰嚣张的司机顿时变了脸色,钻进驾驶座一溜烟没了踪影。
老爷子正了正道冠嘀咕:“现在年轻人不讲武德……”
话没说完就被乔西言塞进局里专车:“下回再偷溜去养生会所,我直接报给李队长长。”
“您这价码也太夸张了吧?”
乔西言指尖敲击着计价器屏幕:“要是真想收这笔钱,不如先解释下这四位数的车费究竟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司机闻言顿时气势矮了半截:“那……那你说该给多少?”
“五十块,多余的算我请师傅喝茶。”
她从钱包抽出钞票递过去,看着司机骂骂咧咧倒车离开,轮胎在地面划出焦躁的弧线。
转过身的乔西言无奈叹气:“太上长老出门也不打声招呼,局里随时能安排专车接送啊。”
陈鸣龙捋着雪白长须连连摆手:“那些小年轻跟尾巴似的追着问东问西,我这把老骨头可消受不起。”
说话间青色道袍随风摆动,隐约还能闻到昨天桂花酿的余香。
“至少让我们在门口安排个结账人员?”乔西言仍不放弃。
“可别!”
老人突然瞪圆眼睛:“老夫难得下山,正要痛痛快快喝遍八大名酒,你们搞个账房先生跟着,跟戴着镣铐游街有何分别?”
这时刹车声打断了对话,李泽带着司徒颖从车上下来。
乔西言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住——少女今天穿着浅蓝牛仔背带裙,蹦跳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李小友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司徒家的小姐了。”
陈鸣龙眯起眼睛打量着:“果然钟灵毓秀,难怪能在群芳中夺魁。”
后半句分明是冲着乔西言说的,后者假装整理香槟色套装的珍珠纽扣,修身剪裁衬得腰线愈发凌厉。
司徒颖举起手中鎏金礼盒:“听说您爱品酒?这家老字号的三十年的陈酿。”
话音未落陈鸣龙已闪现在她面前,捧着酒坛如获至宝:“好!李小友当真是慧眼识珠!”
话音未落人已飘进大厅,只余笑声在廊柱间回荡。
乔西言转身时高跟鞋清脆叩响:“李队长长,今早有位童老先生急寻,说是约好的问诊……”
她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余光瞥见司徒颖正踮脚替李泽整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