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说,日月颠倒、天崩地裂,都没有可能。
妈妈在楼下叫我的名字时,我正好打扮妥当,应声下楼。
我没有出去选购新礼服,而是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没有穿过的旗袍。
身份的转变,让我的生活方式在不知不觉中自动发生了转变。
这种潜移默化似的改变蛮好,至少不会让林月觉得我在和她争,也尽量少让家里起波澜。
上流社会的聚会,男人比拼钱权地位,女人比拼的,则是华服珠宝和美丽的容颜。
之前做林大小姐时,哪怕和程思昱的爱情并不顺利,但每次参加聚会,旗舰店都会送来成套的高定服装首饰和配件。
现在,我的衣柜里没有拆掉标牌的高定服装数不清还有多少。其中的大部分因为购买时没有穿着,到如今因不是当季款而将长久的束之高阁。
在那种场合,女人们不分年龄,满身上下包裹着高奢大牌,浓妆淡抹,珠光宝气,争奇斗艳,唯恐落后他人。
而且这些女人都太有钱了,花都花不完,只想着用钱去堆砌华贵,去争奇斗艳,没有想过,与众不同,才是稳操胜券的法宝。
此时,一条规规矩矩却极具质感的旗袍,会成为其中一股清流,独树一帜,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林森先生在游轮上带回来的几十条旗袍中的一件,因为近几个月很少参加正式聚会,一直没有拿出来穿。
宝石蓝的颜色沉稳大气又异常华贵,一举一动光华四射,精致的苏绣暗纹,衬得我肤色胜雪,有着天山雪莲般的高冷禁欲之感。
首饰没有选择玉质步摇,而是在发髻上插了一只檀木发簪,冰透莲花的流苏极具古典气质,与我牛奶般浓白的肤色,清冷神秘,又贵气逼人。
我踩着旗袍同色系的细高跟,跨着小小的手提袋,款款走下楼梯,朝着等待的妈妈嫣然一笑。
三岁起接受名媛精英教育,气质、品味、容貌、才学、修养,我林沐都是拔尖的。
整个蓝城的名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刚刚认祖归宗的林月,必然也是。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可以堆砌出来的,那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论多么用心的模仿,也只是东施效颦。
正在给妈妈展示穿搭的林月,本来是一脸傲色,见到缓缓而来的我,瞳孔倏然紧缩,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嫉恨而狰狞,连她穿着的那件价值六位数的奢牌小香风短裙,都仿佛带着深深的恶意。
我知道自己美的有多么令人惊叹。
即便是从小到大,见惯我出色的妈妈,此时也因我这一身极具复古气息,却又最大限度展示个人风采的装扮,而被惊艳到。
看着妈妈因惊叹而略微张大的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与其伏低做小的活在林月的阴影下,不如张扬的继续做从前的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只要活的开心就好。
虽然这样会更加的招惹林月的有意针对,那又怎样呢?
最差的结局,不过是将我赶出林家,岂不正合我意!
况且,用不了多久,就是老师回来的时间。
届时,我将消失于大众视野,去做我真正想要做的事,区区的林月又能奈我何!
妈妈左手牵着林月,右手牵着我,开心的合不拢嘴,“看我这两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儿,整个蓝城,除了我,没谁再有这么大的福气。”
“妈妈是最漂亮的,有您这么好的妈妈,才是沐沐最大的福气。”我由衷的夸奖风韵犹存的妈妈。
林月也不甘示弱,甜甜的说,“姐姐,我那么像妈妈,是不是也和妈妈一样,是最漂亮的?”
又来挑衅我,真没意思。
“月月,你和妈妈的五官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妈妈的风韵,可是无人能及的。这一点,不接受任何反驳。”
林月愤愤的咬住嘴唇,咽回了想要回怼我的话。
反驳我,就等于不认同我对于妈妈的评价,心机如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好,好,我们母女三人,一样好看。走吧,时间到了,我们出发。”
我扶着妈妈的右手,将妈妈送上车子,并体贴的为妈妈关上车门,然后转身走向我自己的车。
直到关上车门,司机发动车子,仍然能够感觉得到,林月对我充满恶意的注视。
做这所有一切时,林月插不上嘴,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凶狠的怒视着我。
上车后,她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蓝沐,你个贱货!赶紧滚出林家,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
我漠然笑笑,回她一句:林月,你个笨鸟,信不信我把消息转发到家族群?
消息发出去好久,林月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显然被我震住了。
暴露了她的真实嘴脸,对她在林家的处境非常不利,她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其实只要她不针对我、算计我,哪怕全家人都偏着她,我也能够与她和平共处。
奈何她一心赶走我,却又因知道爸妈和哥哥对我的感情很深,不愿影响她在家人心中留下的懂事识大体的印象,只能有意的针对我。
昨晚那些被撕毁的资料极好的戳中我的反骨,与其人善被人欺,不如当面迎战。
其实我特别想要告诉她,我没有赖在林家不走,我只是无法离开,也没有想过和她争什么林家大小姐的位置。
只可惜,这样会让她误会的话,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来自林家的车队,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
我的车子排在中间,下车后走向前边那辆车,司机打开车门,我弯腰扶着妈妈下车。
十月下旬的蓝城,傍晚的温度有些低,妈妈下车接触到夜风,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我拿过前座准备好的披肩抖开,搭在妈妈肩头,妈妈慈爱的捏捏我的脸,开心的说,“女儿真贴心。”
林月从最后一辆车下来,踩着恨天高,歪歪扭扭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妈妈身边时,已是气喘吁吁,额角落下两绺发丝,略显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