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不由作怒到身体发抖,因为小四是自己生养的而感到痛苦万分,怎么这样不知分寸呢?不知道今日是王爷叫她来给王妃及花府的人道歉的么,还和那个平庸的男人一起贪玩!扶不起的阿斗。
众人又都好奇的四下去找,的确餐桌上没有看见苏民安和沈正林的身影。
贤妃保持安静。
姜玉看看时辰,也才酉时,没到花南薇给苏民安说的酉时三刻,她倒也不拆穿花南薇,但是嫂子这样设计陷害苏民安,她是对嫂子很失望的。
她哥哥的妻子,不应该是这样心肠不好的女人,加上大安寺绣灯笼剽窃民安姐绣品,以及太后的绣品宣称自己绣品比民安姐的优秀之事。
姜玉对花南薇越发不满了起来。
“她没跟上来吗?嫂子有叫人给她说几时开宴么?”姜玉询问。
花南薇颔首,“前几日,我专门登门告诉了她,晚宴是在花朝节的傍晚酉时。如今时间都过去了,怎么没见人呢。”
姜元末支着下颌,看着远处,一味不语。
众人见摄政王安静不已,都觉得他生气了,那位女郎君竟然怠慢摄政王妃!
范夫人率先怒道:“方才不过答出了贤妃娘娘的问题,便目中无人了起来,来府赔礼道歉,倒叫所有人等她!没有规矩。”
姜元末静静的听着小四曾喜爱的范夫人这般严厉的谴责她,他眼底有深沉的痛色。
范大人叹口气,“这个小四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啊。”
贤妃跟着震怒道:“说了酉时,她竟未进来?胆子未免太大了。”
姜玉也有意大怒,“这是吊脸子给谁看呢!让摄政王,相国,将军,公主,贤妃等她?活腻了么?”
姜元末仍静静的听。
昔日苏民安最亲近的人,在他将苏民安藏在冷院后,便都纷纷这样猜忌,诟病着她,而不是诟病、猜忌他这个始作俑者。若是苏民安不回京,是否将被这骂名折磨一生一世。
范夫人连忙说,“叫人去找啊!”
下人在花园找到了苏民安,说:“开宴了,那边天下大乱,四姑娘便不要拜祭花神了,快些进去吧!”
苏民安并未感到意外,意料之中,她同沈正林并肩步入了厅内。
数十双眼睛都盯着她。
姜元末见她和她未婚夫步了进来,便托着腮,懒洋洋问道:“王妃通知你酉时进来,你居然和沈贤弟贪玩忘却时间,找死呢?”
苏民安的怒火一下就被点了起来。
沈正林拉了下她衣袖,示意她冷静。
范长云拎了下姜元末手边酒壶,容量二两的酒壶,几乎空了...
花南薇委屈道:“王爷,你莫要动怒,南薇不介意的。妹妹她年纪小,心里对南薇不服也是有的。毕竟...南薇拿回了属于南薇的那些东西,害妹妹生活水准一落千丈。”
苏民安出声道:“我...”
她想澄清花南薇说叫她酉时三刻过来的。
“来人,苏民安、沈正林迟到,拖出去斩了。”姜元末语气平淡的样子。
斩了?
苏民安瞠目,大周哪条法典规定迟到是死罪的?
范相国扭头看着素来大公无私的王爷,皱眉,“王爷?迟到斩首?”
大周律法健全,摄政王爷素来给他一种贤德之感,但迟到就问斩?不是很靠谱啊。
贤妃侧着眼睛睇了眼儿子,逐渐明白儿子那句过二日她就明白为何带外姓子归府了。
花南薇原只期待王爷冷脸或者厌恶苏民安,她想小小的羞辱一下苏民安,让苏民安在众人面前出丑一下,哪里知道王爷直接来狠的,为了取悦她而要把苏民安斩首,这样她虽开心,可是不利于范相国追随摄政王府!弄巧成拙,失去有利政援怎么办!
眼看二月十七皇上来府搜查,相国这边不能有闪失,关系不能破裂。
她连忙言道:“王爷,民安只是迟到而已。王爷罚太重了。”
“拖出去斩了。”姜元末说,“偷人本来就是浸猪笼的死刑,加上迟到,两罪并罚。”
苏民安怒不可遏,往前迈了一步,“启禀王爷,贵夫人告诉我,今日晚宴是酉时三刻开宴,叫我酉时三刻进来给诸位澄清就可以了的!苏民安并没有迟到!”
沈正林躬身道:“王爷明察。请尊重大周律法。律法没有所谓的迟到问斩一说。再有,偷人二字,王爷未免说得太随心所欲了。”
苏民安沉声道:“我的孩儿并非与沈正林生养。”
贤妃眼睛登时张大,紧张到满身细汗。
姜玉几乎从凳子上跳了出来,“狡辩!孩子不是你同沈正林生养的,莫非是我哥的么?不可能,我哥在陕西,从陕西回来也没见你,我哥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了!”
苏民安刚想说话,姜元末即刻警告道:“苏民安,注意你措辞,不要在王妃面前乱说话。”
苏民安深吸口气。
花南薇也紧张了起来,孩子是王爷的吗?王爷回京过了一二个月才因为民安怀孕把她接出冷院的呢。怎么可能!如果苏民安给王爷生下那个健康的孩子,自己肚子里的就不是长子了!
范相国很狐疑的看了摄政王一眼,倒有些恐慌不准民安说话之意!
姜元末见苏民安开始反击,嘴角轻轻抿了抿,睇了眼花南薇,“你叫人通知她晚宴是酉时三刻开宴?”
花南薇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亲自去旧居告诉她,晚宴是酉时开宴的。”
姜元末斩钉截铁道:“那她不单迟到,还说谎,来人,拖出去斩了。把迟到和说谎是死罪加律法上去。范长云,你去立刻办。”
苏民安咂舌,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是大周官方京城话?他为了搞死她,居然变律法,太气人了!
“这...怕是六部不好过审。”范长云不可置信的凝着世兄,王爷想听小四承认孩子是他的想疯了么。说的话居然没有一个字有道理。
秦矜替王爷感到略略害臊。
范相国瞠目结舌,当年王爷就是这样判的小四有罪吗,就是南薇说什么,王爷就直接对小四判罪,随随便便的样子,“王爷,当年小四抢功劳一案,王爷也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判了?请问查实了吗?”
花夫人花大人面色收敛。
姜元末睇着相国,“还用查吗?证据就在那里啊。南薇的亲笔信都从苏民安床底箱笼找了出来,本王急着去陕西保卫家国,哪里有时间查这种家宅小事。”
相国呵呵一笑,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他当孙子这样几年,觉得特别对不起花家,处处谦让,他突然鸟气受够了似的,问道:“没查直接就判了是么?”
姜元末认真道:“说了不用查,你在质疑本王的直觉?”
直觉?!
王爷判他四姑娘有罪靠直觉。
相国爷噌的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王爷凭直觉把我四姑娘打入的冷院?王爷可知道朝里骂老夫几年认贼作女?”
贤妃脸色瞬时没有血色,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自己那铁面无私,忧国忧民的儿子,居然凭直觉判在冷宫同他母子相依为命十年的民安有罪?!
范长云看着老爹吹胡子瞪眼起来,他连忙说,“世兄,你什么意思啊?来府上究竟是希望稳固邦交,还是来绝交的?都以为你当年秉公处理的,小四跟你相濡以沫那样多年,你居然没查就把人给关了!”
说到此处,想起世兄给民安那几百封书信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世兄这样草率判案。
花南薇很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证据确凿,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但若真查起来,也是麻烦。
范夫人心口猛地一揪,冷宫之事没有查么?那么小四...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了?若小四是清白的,方才男女十二花神答的那样优秀,她这个做娘从没有教养过她,她却成长的那样好,学习了那样多的知识,因为丢弃她,又深深的自责了起来,登时之间,想到小四在街头乞讨,时常讨不得吃的,她有时送些吃的去,小四又让给苏乞婆,她真的感到万箭穿心。
若是小四清白,那么她是可以将其认为义女,养在身边多加走动的,多多疼爱她的。
姜元末见范相国作怒,他举重若轻道:“本王亲自过来贵府,当然是来稳固关系的。既然相国认为需要查,那就查查这个叫她几时来参宴的事情,看一看她是否清白,便可见人品。”
相国大喘几口气,王爷可真够随意的啊!
苏民安疑惑的看着姜元末,曾经认为他看到证据,对她失望透顶,才判她有罪,哪里想,查也未查,仅凭花南薇的指正,就判她有罪,无条件的偏爱着他昔日旧爱花小姐。
她感到他昏庸,又觉得他今日古怪,失智到在诸人面前承认自己并未查案,凭直觉办事。她不懂他。
姜元末睇向苏民安,回想起那日在旧居看见贤妃和姜玉在内里立着之事,“你说王妃通知你酉时三刻来赴宴的,可有人证?”
苏民安说,“有。”
花南薇心内嗤笑,人证是小五么?自己的丫鬟,证言又能取信谁。
雅荷也十分不屑,那日屋子里只有王妃、苏民安、她和小五,再无旁人。
姜元末低声道:“若是你的人证不够有说服力,是在诬陷南薇,那么连人证一起问斩。”
苏民安发现相国在质疑姜元末,心里还是知道相国是个正直的老学究,欣赏姜元末的贤德才跟随的,这时看他这样昏庸不查就断案,相国气的要死,她有意借相国使姜元末在二月十七那日失道寡助。
苏民安不加润色道,“我的人证是您母亲。”
众人惊诧!
姜元末端详着她的面庞,颇为配合道:“你说什么?”
苏民安趁势道:“不是我迟到,是您的爱妻,陷害我成瘾,有意让我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