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不带丝毫情面：“把人带走！”
两个警察立刻上前，押住了周程的胳膊。
“张警官！通融一下……”张韬还想再争取。
“秉公执法！”张毅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周程被押着往外走，经过张韬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眼中的疯狂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败和恳求：“张韬！兄弟！冬梅……帮我照顾好她！千万！还有公司……去找我秘书，他知道该怎么安排！”
张韬重重地点头，喉咙哽咽：“放心，周哥！我一定！”
看着周程被带走的背影，张韬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转过身，和沈秋雨一起，心情沉重地推开了陈冬梅的病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陈冬梅竟然不在病床上！她虚弱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隐隐有血迹渗出，正艰难地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嫂子！你怎么下来了？！”张韬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把她扶起来，嘴里下意识地想编个理由，“周哥他……他有点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陈冬梅抬起苍白如纸的脸，眼神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明，她打断了张韬的话，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别……别骗我了……外面的动静……我都听见了……”
她的目光扫过张韬和沈秋雨焦急的脸，带着一丝了然的悲哀：“周程他……他是不是把余庆伟给打了……被警察……带走了？”
她太聪明了，根本瞒不住。
陈冬梅费力地喘了口气，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我想出去看看……可我……我站不起来……一着急……就从床上摔下来了……”
张韬看到她身下的血迹，心脏猛地一揪，也顾不上解释了，扭头冲着门外大喊：“医生！快来人啊！病人摔倒了！出血了！”
他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照顾多有不便，赶紧看向沈秋雨：“秋雨，你在这儿帮忙看着嫂子，医生马上就来！我……我得马上去一趟周哥的公司！”
沈秋雨用力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
张韬不再犹豫，转身快步冲出了医院。
……
半小时后，张韬站在了周程公司那略显气派的大门前。
他向有些诧异的前台小姐说明了来意，是周程让他来找秘书处理紧急事务的。
前台打了个内线电话确认后，请张韬在门口的会客沙发上稍等片刻。
张韬心急如焚地坐下，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是陈冬梅的身体状况，一边是周程的牢狱之灾，还有公司这一摊子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在门口响起，一辆崭新的银灰色桑塔纳歪歪扭扭地停在了公司门口，险些撞到台阶。
车门打开，周程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周林，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林爱玲，正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
张韬眉头一皱，周程可没跟他说周林买了新车的事。
只听见两人还没进门就开始互相埋怨。
“都怪你！非要买这破车！现在好了吧？车行的人找到家里去了，说再不给钱，就要卸了我的手指头！”周林一脸的惊恐和懊恼。
林爱玲没好气地甩开他的胳膊：“怪我？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现在你哥把你赶出家门了，你就知道怪我了？”
周林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张韬心中一动，一丝愧疚油然而生。
上次自己设计让周林赊账买车的事，周程肯定猜到了是他做的，可这次见面，周程却一个字都没提，反而还托付自己照顾家里和公司……
“那我能怎么办？！”周林急得跳脚，“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林爱玲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怂恿道：“你傻啊！这公司是你哥开的，那不也姓周吗？肯定有你一份！直接去财务部拿钱啊！先应付过去再说！”
听到这话，张韬再也坐不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带着冷笑，挡在了两人面前。
“哟，这不是周林老弟和林小姐吗？”张韬的目光在两人和那辆新车之间扫了扫，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怎么，开着新车兜风挺潇洒，现在要还钱了，就光让周林一个人扛着？”
他盯着林爱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这车轱辘转起来，林小姐不是也坐得挺舒服？怎么掏钱的时候，就没你林小姐的份儿了？”
林爱玲和周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砸蒙了，一时都愣在原地。
林爱玲下意识地往周林身后缩了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自在，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张韬。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点燃了周林那点可怜的保护欲和虚荣心。
“张韬！你他妈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周林往前一步，将林爱玲护在身后，梗着脖子。
“这关你屁事！倒是你！你个王八蛋！就是你给我设的套？十五万！整整十五万的车！就是你撺掇我去赊的！现在人家要卸我手指头了，你高兴了？！”
周林的唾沫星子横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被周程赶出家门，又被车行逼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正好找到了宣泄口。
张韬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他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直接掠过周林，定格在他身后明显有些发抖的林爱玲身上：“十五万？这钱可一分没进我的口袋。倒是林小姐，坐着新车风光的时候，怕是没想过还钱这回事吧？”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爱玲的不对劲。
这女人以前可没这么怕他，顶多就是有点心虚。
但自从……自从自己无意中撞破她和王野那点破事之后，她每次见到自己，都像老鼠见了猫。
王野……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韬的脑海。
他没再理会兀自叫嚣的周林，目光紧紧锁住林爱玲，语气陡然变得玩味起来：“说起来，林小姐，有段日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没跟……王野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