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老吴的叫嚣。
“吴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输的人,是你。现在,履行赌约,准备好去我们靠山屯,给我,给我的家人朋友,当众道歉吧。”
“当家的!”姜秀雅等人一听徐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都这个时候了,袁局和盛家嫂子都堵门了,他还敢刺激这个老吴?!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几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在徐括身上。
“你他妈放——”老吴勃然大怒,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刚想破口大骂徐括不知死活,却被一声更具威严的声音骤然打断!
“老吴!住口!”袁国耀猛地踏前一步,脸色铁青,眼神锐利,狠狠瞪了老吴一眼。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徐括,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复杂、带着深深歉意的表情,话语无比郑重。
“徐括同志!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们误会你了!是我们冤枉你了!我代表公安处,向你道歉!”
轰——!!!
这句话顿时炸响在狭窄的走廊里!
所有人都懵了!
姜秀雅几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几个警员也是一脸震惊,面面相觑。
而老吴,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那得意、那怨毒、那幸灾乐祸…瞬间碎裂,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道…道歉?!
冤枉?!
这…这怎么可能?!
袁局是不是糊涂了?!
“袁局!您…您没说错吧?!”
老吴猛地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手指颤抖地指向徐括,“他…他可是害死了盛队啊!您怎么能向他道歉?!您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盛队肯定没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你给我滚开!”没等袁国耀回应,旁边的盛妻猛地爆发,一把狠狠推开挡路的老吴,踉跄着冲到徐括面前。
“噗通——!”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这位刚才还只是痛哭流涕的警员家属,竟然直挺挺地朝着徐括跪了下去!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呜呜呜…徐括同志…求求你…求求你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伴随着绝望的哀求,响彻了整个公安局的临时关押区。
这一下,连姜秀雅他们都彻底懵了!
刚才还以为是来算账的,怎么转眼间公安局长道歉,盛家嫂子下跪求饶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张口结舌,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
徐括眉头微蹙,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人,话语里带着一丝疏离:“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那么晚才给他喂水…我以为…”
盛妻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声音嘶哑,充满了悔恨。
“喂了水之后,他的情况又…又恶化了!比之前更严重了!医生说…医生说没办法了!徐括同志!求求你!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去救救老盛吧!呜呜呜……”
老吴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地看向袁国耀,眸子里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袁国耀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对着仍处在巨大震惊中的老吴解释。
“老吴,你真的搞错了。之前在医院,是徐括同志用银针,硬生生把老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是他救活了老盛!”
他顿了顿,话语里带着自责,“但是…但是我们没听徐括同志的劝告,擅自处理,嫂子又心急喂了水…导致老盛现在病情急转直下,危在旦夕!”
真相大白!
老吴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真…真的是徐括救活的?!
徐括不是凶手…徐括是救命恩人?!
那…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那个赌…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完了!
姜秀雅等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
当家的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凭一己之力救活了盛队长!
“徐括同志!求求你了!只要你肯救老盛,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盛妻见徐括不为所动,再次磕头,哭声更加凄厉。
徐括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盛妻,又瞥了一眼旁边面如死灰的老吴,话语冰冷。
“之前我媳妇儿被你扇巴掌,我们被你们像犯人一样关进这小黑屋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求情?”
他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现在需要我救人了,就跑来又跪又求?不好意思,晚了。”
“我……”盛妻被噎得说不出话,面上无光,羞愧和绝望交织。
徐括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袁国耀脸色一僵,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为难。
确实,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太对不起徐括了!人家有气,不肯出手,完全合情合理!可是…老盛的命…
盛妻看着徐括那冰冷的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猛地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不去救老盛,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你答应为止!”
话音刚落!
“噗通!”
“噗通!”
“噗通!”
下一刻,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袁国耀身后,那几个之前还对徐括横眉冷对的警员,竟然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毫不犹豫地,跟着盛妻一起,朝着徐括跪了下去!
“徐括同志!求求你!”
“盛队是为了抓捕罪犯才受的伤!他不能死啊!”
“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向您道歉!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盛队吧!”
一时间,公安局临时关押室门口,数名身穿制服的警员,竟齐齐跪倒在一个刚刚被他们拘押的年轻人面前,苦苦哀求!
冰冷的水泥地上,跪倒了一片!
制服的深蓝与盛妻单薄的身影交织,形成一幅极其荒诞又震撼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和低沉的恳求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
姜秀雅几人彻底傻眼了,他们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