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
毛骧暗中押送张氏母女和甄尧一家赶至渔阳。
按照白宙的吩咐,毛骧将她们分别安置在两处相隔甚远的别院。
得到通知的白宙先是去探视了张氏母女。
张氏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媚意,脸色憔悴,痴痴地望着远方。
甄荣年芳十四,还有一年就到了及笄之年。
其颜值不输于她三个姐姐,给人一种柔情似水、明艳大方的感觉!
她脸上倒没有什么悲色,想来之前被保护地很好。
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甄家灭门对她意味着什么。
甄宓如今已有六岁,脑袋上扎着两个小啾啾,煞是可爱!
白宙推门走进后,三人的神态各不相同!
张氏似是没有看到白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
甄荣一眼就认出了白宙的身份,红着脸背过身去。
之前她便听母亲提起过,将来要将她许配给白宙为妾。
对于未来的夫君,从未接触过男子的甄荣还是很羞涩的。
甄宓倒是一点都不认生,凭着心中的感觉,向着白宙跑去。
一把抱住白宙的大腿,甜甜地问道:“大哥哥,你找谁啊?”
白宙蹲下身子,与甄宓平视,温声问道:“我要找一个叫甄宓的小姑娘,你认识她吗?”
“啊?”
甄宓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好奇道:“大哥哥,我就叫甄宓,你找我干嘛?
还有,大哥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总感觉认识你!”
听着小甄宓连珠炮式的小奶音,白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没等白宙回答,张氏似是被白宙两人的对话惊醒,抬眼看清来人。
连忙起身向白宙冲来,跑到白宙身前三尺处才堪堪停下脚步。
张氏望着白宙冷峻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才用询问的语气说出了两个字:“甄家…”
白宙一边和甄宓玩闹,一边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没了!”
“为什么?”张氏怔怔地问道。
白宙面不改色回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张氏不忿道:“可是姜儿她们……”
“若非我不想她们伤心,你以为你活得下来?”白宙径直打断道。
张氏闻言登时愣住了,身子也不知不觉佝偻了下去。
白宙望着张氏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出声安抚道。
“你们母女三人只需在这个小院里生活三年,三年后放你等自由身,吃喝用度我会派专人供应,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缓过神来的张氏叹了口气,迟疑道:“你和姜儿她们……”
白宙闻声道:“她们都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因你等的罪责而冷落她们。
日后每月我会许她们一天的时间来看望你们,你们安心生活便是!”
“尧儿他们的情况如何?”张氏问道。
白宙淡淡道:“你不用担心,他们的用度与你们相当,不会苛待他们的。
当然,你也不用妄想他们能和你一样三年就出来,我会养他们一辈子!”
“多谢!”
张氏眼中闪过一抹悲色,但没有表露出来。
她知道这是白宙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若是她再敢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那就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时,甄宓扯着白宙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问道。
“大哥哥,你要将我们关在院子里吗?我不想一直待在这,我想出去玩!”
白宙对于这种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笑呵呵说道。
“不关你的事,你娘亲做了错事,所以不能出去!
但是你可以出去玩,到时我让你三个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谢谢大哥哥!”甄宓猛地扑到白宙怀里,呵呵直笑。
白宙也很享受和这个小家伙的相处。
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的甄荣,发现甄荣眼眶通红地偷偷看向这里,眼中蓄满了泪水。
白宙叹了口气,说道:“荣儿也是如此,到时让你三个姐姐带你出去玩。
你们姐妹分别许久,好好叙一番旧情!”
“多谢…姐夫!”
甄荣弱弱地道了句谢!
白宙又和甄宓玩闹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出门后,白宙转身来到了幽禁甄尧的小院。
白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甄尧癫狂的叫喊声!
“我是国舅爷,我外甥是太子,我要当大将军!我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对于甄尧而言,先是早年丧父,被其他族老打压欺凌。
苦熬六年才坐上家主的宝座。
他表面上是商贾的做派,实际上却有不为人知的野心。
凭什么屠户出身的何进能当上大将军。
而他比何进的出身好上无数倍,却只能做个富家翁!
他不甘心一直庸碌无为!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
如今他的便宜姐夫权势滔天,与何进不相上下,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努力一下,坐上那个至高宝座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的几个姐姐都不是正妻,两个外甥也不如长子白英受宠。
为了甄家的未来,为了他那颗躁动的野心,他必须做些什么,让甄家在侯府的地位直线上升!
于是他不仅安排人向白英投毒,甚至还谋划刺杀白宙的两位正妻。
他知道里面的风险,但是成功带来的利益太大了。
大到蒙蔽了他的双眼!
可惜!他小觑了白宙的实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而这失败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亲眼看着大长老被人削首,看着族内的男女老少皆被斩杀。
看着积蓄百年的甄家付之一炬!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他疯了!
他沉溺在臆想中的世界不愿清醒!
白宙在院外看着这个便宜小舅子不断地嘶吼,发泄心中的郁气!
他的妻女二人躲在角落,看着原本熟悉的丈夫和父亲性格大变,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不敢出声打断。
只能彼此紧紧相拥,互相慰藉!
幸亏院子十分偏僻,周围没有百姓愿意来此,不然非得抓甄尧去报官!
白宙在院外如局外人一般旁观院内发生的一切,并没有选择进去!
亦没有为甄尧的疯癫而心生怜悯。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而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