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看了看主子,抿唇轻笑道:
“主子向来口齿伶俐,每每侯爷都被您给堵塞得说不出话来,唯独最怕的便是沈大人。”
“因为沈大人唇枪舌剑,您啊,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沈大人博学多才,又读过不少圣贤书,您输给他,也不丢人。”
云绾嘴角微微抽了抽,微微皱眉道:
“他那是迂腐古板,墨守成规的老古董,就连皇上都怕他们这些动不动喜欢长篇阔论,论大道理的酸儒言官。”
“更何况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亏得侯爷不如他这般能说会道,否则,我还不得天天听紧箍咒。”
“还有下次机灵点,若是沈大人走后门,提前知乎我一声,免得跟他又撞上了,多尴尬啊,搞得我好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丫鬟碧瑶勾唇笑了笑,打趣了一句道:
“主子,您可不就是故意躲着他,没想到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沈大人。”
“以前您为了大公子的学业,忍辱负重地接近沈大人,自从你不插手管大公子的事后,每回见到沈大人,就跟见到瘟神似的。”
“不过,这沈大人性子耿直,刚正不阿,几次三番亲自登门造访,亲自过问大公子的学业,也是为了大公子着想。”
“希望他明年月中折桂,能够一举高中,只是可惜了,大公子自个不争气,倒是辜负了沈大人一番殷切的教诲和指导。”
***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
这一日,云绾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
底下的丫鬟进来禀告说,侯爷已经彻查了夏姨娘滑胎小产一事。
确实是夏姨娘前段时日自己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卧床静养期间,导致胎儿没保住。
为了担心自己被老夫人和侯爷责罚,这才暗中筹谋。
花银子特意买通了府医,替她保密,逮住了机会借此栽赃陷害给四姑娘。
惹得侯爷勃然大怒,勒令夏姨娘禁足三月,并且待出月子后,每日抄写佛经,以此忏悔反思。
至于四姑娘虽然并非直接导致夏姨娘滑胎,但是却对长辈言语无状,不知尊卑,理应一并受罚,可免去她的禁足。
但是每日,还得必须跟着桂嬷嬷一块学习规矩,不可怠慢半分,直到规矩学好为止。
闻言,旁边的丫鬟碧瑶一边恭顺地给主子布菜,一边微微拧眉道:
“果真是夏姨娘那个贱人一手策划的,明明自己不中用把孩子给弄没,居然甩锅给四姑娘,连这种欺辱晚辈的缺德事都干得出来,她的良心被狗吃吗?”
青鸾看了碧瑶一眼,嘟哝了一句道:
“侯府这么多姑娘,为何夏姨娘偏生盯上了四姑娘,还不是因为四姑娘性子单纯又冲动,这才被夏姨娘给处心积虑利用了,而浑然不知。”
“亏得主子心细如发,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听闻这夏姨娘这一胎没保住,日后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也是她活该。”
碧瑶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恭声道:
“这两日天气逐渐变得凉爽了起来,不似前段时日那般酷热,主子的胃口也变得好了一些,奴婢就放心了。”
“这少夫人亲手做的酱萝卜和蜜汁的香干,倒是可以开胃健脾胃,主子可以多食些,还有这小黄包和豆沙包都是刚刚出炉的,正热乎着呢。”
青鸾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这少夫人不是挺有本事的,当初就是靠勾搭大公子爬了床,这才珠胎暗结,成功入了侯府。”
“怎么自从少夫人进门后,这大公子还是跟从前那般经常不着家,在外头吃喝玩乐了,更别说勤勉用功苦读了。”
话音刚刚落定,傅瑶便气鼓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没好气嘟哝了一句道:
“姨娘,既然女儿是被冤枉的,为何爹爹还要罚女儿学规矩?您瞧瞧,这段时日,那刁钻的老妖婆逼着女儿学规矩。”
“对女儿非打即骂,仗着背后有祖母撑腰,压根就没把女儿放在眼里,如今女儿被她打得浑身都是鞭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望姨娘替女儿做主。”
云绾转目看了看她,神色肃穆道:
“行了,不过是学规矩而已,你嫡姐和蓉儿那个没跟过老嬷嬷学过规矩礼节,就连湄娘进门之前,都找嬷嬷调教过一番。”
“尤其是你嫡姐,你母亲向来对她严加管教,不许她行差半步,稍有不慎,便对她一顿责罚。”
“她也是打小就跟着老嬷嬷学过规矩,之前也挨过不少的戒尺责罚,她们可曾像你一般,叫苦不迭,满腹抱怨?”
“正因为以前我故意拦着不让嬷嬷们教导你礼数,这才纵容你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休要胡闹。”
傅瑶撅了撅小嘴,小声抱怨了一句道:
“姨娘,您怎么总是拿女儿跟她们相提并论啊,她们学规矩那是她们的事,跟女儿何干。”
“况且,那老妖婆那是真心教导女儿规矩啊,她分明是成心刁难女儿,没把女儿当回事,也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跑到咱们芙蓉院撒泼撒野,作威作福的。”
“您可不能不管,还整日让女儿头顶上顶着茶水,不许茶水洒出来,甚至还用滚烫的开水故意烫女儿的手。”
“您瞧瞧,女儿这双芊芊玉手都被她给烫成啥样呢,女儿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啊,您当真一点都不心疼女儿——。”
云绾面色微微一正,略显厉色道:
“想当初姨娘不是也被那桂嬷嬷教过侯府的规矩,姨娘不是照样也熬过来了,哪有学规矩不吃点苦头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你若是对此不满,便找你父亲和母亲说理去,没必要在姨娘的面前胡搅蛮缠,我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了。”
说完,云绾神色俱疲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傅瑶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