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感到手里的硬币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温度陡然升高,烫得他差点松手。
就在脚步声即将抵达门洞时,硬币骤然剧烈震动起来。
白的手掌下意识覆上云鹤握着硬币的手背。
她指尖一瞬间闪过淡淡的银白色光晕,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报告,什么情况?刚才那动静……算了,估计是野猫。继续搜索b区。”对讲机里传来新的指令,脚步声随即转向,逐渐远去。
云鹤扭头看向白。
她也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满脸不解。
“你干的?”云鹤声音压得极低。
“我不知道,”白蹙着眉,摊开手掌又握紧,“好像……有股力量自己跑出来了,我没控制住。”
没时间琢磨这个。
他们跟着硬币的指引,继续在迷宫般的街巷穿行。
拐过三个街区,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现代化的玻璃高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褪了色的红砖老房子。路灯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光线昏黄暗淡,在地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
“这片地方,”白伸手摸了摸路边爬满藤蔓的斑驳墙壁,“资料库里,没有记录。”
云鹤打量四周,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感在心头弥漫。
脚下的青石板路面看着很旧,却又透着一股子新,像是故意做旧的廉价布景。
这种刻意的陌生感,让他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有人跟着。”云鹤突然开口,没回头,话却说得很肯定。
“几个?”白立刻明白过来,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领,眼角余光飞快向后一瞥。
“起码三个,可能更多。”云鹤加快了脚步,拐进一条光线更差的小街,“不是条子,动作太干净了,走路都没声儿。”
硬币烫得他手心全是汗。
他领着白快步走过一家门脸紧闭的古董店,橱窗里陈列着些青铜器和上了年份的瓷器,惨淡的月光照上去,那些器物模糊的轮廓怪瘆人的。
突然,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趴下!”云鹤条件反射般按低白的肩膀。
一枚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飞针“咻”地擦过他的耳廓,钉进前方的木门框。
“滋啦”一声轻响,门框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克罗诺斯的冷冻针,打中了能瞬间冻住你的神经。”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头顶飘落,带着一种空洞的金属质感回音。
云柯抬头。
三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低矮的屋檐上。
惨白的月光勾勒出他们非人般瘦长的线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一枚亮眼的沙漏形状徽章,在夜色里幽幽地闪着淡蓝色的光。
“原来是你们,克罗诺斯,”云鹤嘴角咧开,幅度不大,却带着冷意,右眼的议会烙印跟着隐隐作痛,“鼻子够灵的啊,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领头的黑衣人轻飘飘地从屋顶跃下,落地时连灰尘都没带起多少。
他脸上戴着一个覆盖整个面部的金属面具,只留下两个幽深的孔洞,看不清表情。
“交出核心,还有那枚硬币。我们可以让你们死得没那么痛苦。”黑衣人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云鹤暗中尝试调动议会烙印的力量,却发现能量运转起来异常费劲,粘稠得像是陷进了冰冷的泥沼。
他想起老头的话——这个鬼地方,排斥外来的力量。
怪不得这么难受,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云鹤,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白在他耳边急促地低语,声音还算平稳,但云鹤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
硬币在他掌心里疯狂跳动,活了一样催促着他们快走。
“不好意思,这买卖,咱们谈不拢。”云鹤往后撤了一小步,手臂猛地一扬,将滚烫的硬币用力抛向街道正中央。
硬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金色轨迹,不偏不倚砸中了旁边的老式街灯灯柱。
“噼啪!”
刺耳的电流爆响声中,街灯猛地炸裂,玻璃碎片炸得到处都是。
一瞬间,街道陷入彻底的黑暗。
硬币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叮当,叮当”,在青石板上蹦跳着,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回响。
云鹤一把拉住白,趁着这短暂的混乱,一头扎进旁边更深的巷子里。
身后的黑衣人反应极快,脚步声紧随而至。
“分头跑!”云鹤低吼一声,松开了白的手腕。
白只犹豫了半秒,立刻明白了意图,身体一扭,向左侧的岔路跑去。
云鹤则继续向前猛冲,故意弄出更大的声响,把追兵引向自己。
两个黑衣人果然朝着他的方向追来,只有一个分出去跟上了白。
云鹤在漆黑狭窄的巷道里玩命狂奔,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在各种障碍物间腾挪闪避。
议会烙印虽然被压制,但经过强化的身体底子还在,让他比常人敏捷得多。
但克罗诺斯的追踪者显然不是吃素的,像是跗骨之蛆,死死咬在后面,距离丝毫没有拉开。
“目标比资料显示的更棘手。”一个追踪者通过喉部的通讯器低声汇报。
另一个声音回应:“时间印记确认,他完成了初次融合,战力评估上调至少百分之三十。”
云鹤利用一个拐角的视觉死角,猛地停步转身,顺手抄起墙角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水管。
第一个追踪者刚冲过拐角,迎面就是呼啸而来的金属破风声。
“砰!”
水管结结实实地砸在黑衣人腹部。
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微微弓起,但下一秒就强行稳住,双手化作利爪,指尖闪烁着淡蓝色的寒光,直取云鹤的喉咙。
云鹤侧身险险避开,手中水管反手又是一记横扫,却被对方用手臂精准地格挡下来,“铛”的一声脆响。
才交手几个回合,云鹤额角已经见汗。
这些家伙,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杂鱼强太多了,招招致命,毫不拖泥带水。
这时,第二个追踪者已经从侧面绕了过来,形成了夹击之势。
云鹤心头一沉。
就在这紧要关头,不远处的巷子深处,突然响起一声极其尖锐的哨音。
那声音像是能穿透耳膜,直刺大脑,在狭窄的巷道里来回冲撞。
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