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准备了满腔的话请他吃酒,却一个字儿也没说出去,只好又带着满腔的话回了家,整一个就是无功而返。
“如今时日还早着呢,让他开心几日再说吧。”
满腹真诚的铁汉子,他是真的真的说不来任何一个字。
“我就知道会如此。”宁照安见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便笑道:“你这人虽喜欢功名利禄,却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那杨篙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就算是鲁王也不好意思亲口说那样的话。
当然,他也不会说,他是要当个好主子的。
将出了一身汗的衣裳换了下来,李瑜莫名有些心烦:“快帮我想想怎么开口才是真的。”
都说没有良心、没心没肺人才过得好过得自在,有良心的人纠结这纠结哪儿得活活把自己累死。
这话是真的,他此刻就期望自己没有良心。
“既然你开不了口,我看干脆就别开口了呗?”
宁照安见他拿起冰碗就要干掉,赶紧上前将冰碗给抢了过来。
“男子不宜贪凉,你今日出门前已经用过一盏,这一盏是我的。”
李瑜被热得要死,却也听话地拿起一旁放凉的茶水喝。
“不是说女子不能贪凉,怎么男子也不能贪凉?”
他们又不会来那个什么,更不会觉得肚子疼。
宁照安笑着道:“过于贪凉会让你体内阴寒凝滞,久而久之就会损伤阳气,使肾阳亏虚。”
若说别的地方不行,李瑜还可以直接忽略过去觉得无所谓,可肾阳亏虚却是不能忍的。
“你说不喝那不喝就是,你说那句别开口又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他上辈子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原来是冰淇淋吃多了没兴趣,不关那些资本家让他疯狂加班的事儿。
“寇朋,夫君可以让寇朋去开口啊。”
听到这个名字,李瑜好看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这人不知为何总是看我不顺眼,说话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他还能听我的话不成?”
若不是大业未成,这狗太阳的可能早就将那点不满表露出来了。
等着吧,以后百分百有的是针锋相对的时候。
“当然不是让他听夫君你的话。”宁照安上前来,温柔地替夫君捏肩:“是夫君你要让他觉得,自己在为鲁王殿下,做一件夫君你做不到的事情。”
“他爱表现,夫君不如就让他表现去。”
杨指挥再怎么也是鲁王的侍读,将来难免不会有怀念过往的时候。
皇帝的脑子都是癫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干这事儿的人?
寇朋这个人既然看她夫君不顺眼,说明将来两人多半就是政敌,既然是政敌就免不得要争锋相对。
所以不如就想想办法,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说不定他还像宝贝一样将这活儿捧在手里呢。
既给对方埋了雷,还能给鲁王留下一个心肠好的形象。
虽然殿下可能短时间内会质疑,觉得这人有些\"不中用\"。
可是如果从长时间来看呢?
他会觉得李瑜这个人重情义,凡事有自己的底线,不是那些不择手段的臣子可以比拟的。
李瑜茅塞顿开,握着妻子的手道:“娘子不该嫁给我给我当老婆,娘子该去考女状元在朝堂上大杀四方才是对的。”
古人的谋略,哪怕是内宅妇人,都让李瑜深深折服。
对于他的夸奖宁照安并不吭声,只笑着替自家夫君擦汗。
“是因为夫君心肠好,心肠好的人往往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若是他已经对杨篙开了口,她这后想的法子也没用武之地了。
“夫君先不要那么着急,等北上的路上你就装做纠结犹豫的模样,然后时不时装做悄悄叹气的模样。
故意装给寇朋看,记得千万不要让殿下的人看见了,最后再不经意间,让寇朋得知这件事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李瑜再去操心什么了。
夏日的风带着热气,李瑜那颗躁动的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开始为未来的路想好布局。
只不过整合了半个月而已,鲁王便要带着十五万大军再次北上,此次的目标直指保定和京城。
顾明远也是一边打一边退,不停地给鲁王赔上武器粮食,短短半年时间就败光了朝廷三十万左右的大军。
搞得朝廷的军队越来越不行,而鲁王这边的军队却越来越壮大。
这时候的小皇帝,终于意识到需要要换一位大将军了,于是翟全父子终于得志成了统领全军的大将军。
翟全父子泪流满脸:全是烂摊子,这个大将军不当也罢。
只不过赵柏依旧觉得,舅爷只是爱吹牛而已并不是故意输战,所以只是将顾明远叫回京城而已。
不管范承远等人如何参奏,要求赵柏处死顾明远他都不听,甚至官职勋爵都舍不得给人降一下。
所有待遇一切照旧,就连禁军统领的位置都没卸。
气得范承远当着满朝臣的面,直接气火攻心地晕了过去。
而赵柏依旧没有改变初衷,反而还安慰顾明远他太久没上战场,打了败仗也是正常的。
等将来再有战事多练一练,自然也就熟练了。
顾明远:“……”
这个外甥孙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不适合当皇帝。
呜呜~良心有点痛怎么办?不然到时候想办法提前把外甥孙送走,免得让他死了他不好下去见先太子啊。
范府。
“蠢货,这个蠢货!”
范承远醒来以后只觉得头疼欲裂,拿起床头的茶盏便狠狠扔了出去,恨不得当场给那蠢皇帝掐死。
“当初就是看中他蠢,如今瞧着还不如找个聪明点的。”
顾明远是什么人?
荣耀了三百年的簪缨世家,祖祖辈辈顾氏一族的文武能人就跟那韭菜似的,出了一茬又一茬永远也出不完。
顾明远的父亲带着八百将士,就敢出关跟带着五千骑兵的蒙古人干仗,甚至还打赢了。
你说这样家庭出来的人,这样猛人教出来的儿子能是废物?
“顾明远这个狗杂种,他分明就是故意给鲁王放的水!”
傻子都看得出来的猫腻,偏偏皇帝怎么也看不出来。
“父亲莫恼!”
范承远的儿子范霖,看出父亲眼底的杀意后忙道。
“皇后如今已经有孕四个月,咱坚持三个月咱们就……”
虽然七个月的孩子不大养得活,可他们准备的孩子却是足月的。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范承远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只要鲁王进了京,就算是让你表叔即刻登基又有什么用?”
早听他的趁着先帝崩逝,在鲁王进京吊唁的时候弄死他,哪里还有如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