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是入了致远书院的学子,就没有人没听说过许山长的事迹。
毕竟这样的能人,要知道,以树木防止水土流失,这种方案。
到后代 ,每一次使用,都是一个大工程,更别提,想出这个办法的大佬。
而且,来到书院这么久,张时安也是拜读,许山长写的,治水论。
其中,“夫水者,天地之血脉,生民之所赖,然其暴也,常为洪涝,溃堤决岸,毁田庐、溺人畜。
致千里赤地,万民罹难,故治水乃兴邦安民之首务。
今参古鉴今,论河岸植木之良策,期驯水患,复生态之衡。
上古之时,鲧以堙堵治水,欲强挽狂澜,然水无宣泄之路,终致败绩;
大禹继父志,变堙为疏,通九河,导洪水入于江海,九州方得安澜。
此乃顺势而为、因势利导之理,为后世治水之圭臬。
今河岸植木之法,亦循此道,借自然之力,御水之汹涌。
树木扎根厚土,其根系纵横如阡陌,主根探幽,深汲水源,稳立根基;
侧根蔓延,密织如网,与土壤相融相扣,力挽泥沙,使土粒聚而不散。
于力学而言,此增强土壤抗冲之能,坚如壁垒。
经实测,密植林区之土壤,相较荒滩裸地,抗蚀之力可呈百倍攀升。
当洪流奔至,有树木扎根守护,河岸岂容轻易崩塌?是以,植木乃固土之基,御水之前提。
观其于洪水之际的妙用,林木仿若天然的分水犀角,巧化洪流之力。
其枝叶繁茂,于河道边际立起柔性屏障,树冠首当其冲,缓冲水势,减缓流速;
枝干错落,引导水流分散迂回,令洪水难以成一股锐不可当之势,分多路而泄,终入江河湖海。
昔都江堰水利工程,以鱼嘴分水,飞沙堰溢洪,宝瓶口引水,巧用工程构造与水流、地形配合,成就千古水利传奇。
河岸植木虽无砖石之固,却凭生物之巧,同奏分流减灾之效。
如黄沙河,往昔水患频仍,后大力推行河岸造林,汛期之时,水势虽汹,却因树木分流,河道安然,周边村落尽享安宁。
且河岸植木,非独治水,更为生态全局计。
树木荣枯交替,落叶缤纷,腐化入土,化为沃壤养份,滋养大地,微生物纷至沓来,改良土壤结构,根系因而更强健,扎根愈深,固土愈牢。
林间生机盎然,飞鸟翔集,筑巢育雏;昆虫穿梭,授粉食害。
生态链条环环相扣,互为倚仗,树木于中为基,护佑生灵,亦得生灵反哺,茁壮成长。
欲行此策,当谋而后动,规划周全。
一应甄选树种,依循河岸生态,择本地耐旱耐涝、根系发达且成长迅速者。
诸如枫杨,性喜水滨,根系庞大,可为先锋;刺槐,耐旱抗风,适应性强,广植皆宜。
二要布局精巧,考量河道曲直、宽窄、流速,于冲刷剧烈处加密布防,缓流之境合理铺陈。
兼顾防护与开发,或预留林下空间,适度发展生态农产,增益民生。
三要管护精心,自幼苗至参天,灌溉、施肥、除虫、修枝,各环节不落。
保障树木生机,历经数岁,方能使河岸绿带蜿蜒,水患永弭,生态与民生共臻佳境。
由是观之,河岸植木,集物理、生态、民生智慧于一体,依循大禹治水遗训,巧用自然之力,为当代治水之神来之笔。
若能持之以恒,广植河岸,必能缚水龙于翠林,守山河之永固,护百姓之安康,绘就锦绣华夏新画卷。”
反正面对这样的一位大佬,张时安是打从心底里面佩服。
毕竟有很多东西都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的发掘钻研才找出来的方法。
这样的时代拥有这样的思维,可以说,对方这一个方法,就给了这个时代,挽救了不少的损失。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地形,与现代,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有许多,地貌还未发生改变而已。
可长江和黄河,这两个标志性的江河,可是依然存在着。
而古代,黄河上下游,江河旁边,自古以来,每到雨季都是灾难频发之地。
所以说这样的方法,适合每一个发生水灾的地方。
但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这个方法还是十分可行的。
而等到,他们这一群学子一脸忐忑的向里面走去。
站在,院子当中,那是坐都不敢坐下来。
毕竟山长的琴声还未停歇,他们哪里能够如此不知礼数?
只能一个两个,眼巴巴的看着,高台之上的老者,虽然一个都不敢说话,但眼神当中的激动和崇拜却不是作假。
直到最后一个琴音停下,整个院子明明都没有什么房梁,可总感觉余音绕耳。
山长大人这刚一见面就给他们露了一手又一手。
许山长静坐在高台之上,目光悠悠然扫过台下。
只见那几个初来乍到的学子,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愣愣地站在院子当中。
眼睛只顾盯着他瞧,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机灵劲儿,连寻个座位坐下这般简单事儿都不会。
不过还是让他有些惊讶,毕竟按照他的设想,这些小娃娃们,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到。
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是有好苗子。
许山长瞧在眼里,唇边那缕梳理得整齐的花白胡子轻轻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下暗道:
待琴音悠悠落下,山长微微抬眸,目光在学子们身上逡巡一圈,开口道:
“你们来的还挺早。”
声音不高,却仿若洪钟,在这庭院之中悠悠回荡,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僵局。
学子们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整理衣冠,齐齐向山长行礼问好,动作带着几分慌乱与青涩。
山长见状,轻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又指了指四周的桌案,说道:“都寻个位置坐下吧。”
这话音刚落,一众学子瞬间眼疾手快,如同争抢糖果的孩童,脚下生风般朝着最前排的桌案奔去。
在他们心中,能坐到离山长最近的地方,那可是无上荣耀,日后便能更近距离地聆听教诲,瞻仰山长大人的风采。
一时间,庭院里脚步声、轻微的碰撞声交织一片,可众人又都极力克制,不敢太过放肆,场面倒有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