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在你看来,他们此行的关键是什么?”
青栾笑了笑,回答道:“让阿青来说,此行的关键只有一个人。”
“谁?”
“白虎堂堂主。”
“她既是此行的目标,而她的状态也正是决定了此行的成败。”
“从何谈起?”
“她若是死,艾少侠和飞燕护法则生。她若是生,三人也可逃出生天。”
“而她一旦介于生死之间,那她们就只能都葬在青龙堂了。”
“何出此言?”
“这很简单,”青栾的眸色很淡,看上去会显得不近人情,所以因此戴上眼镜用以掩盖,
“因为赖玉龙回来了。”
“琳琅满屋金宝玉,鲤跃龙门水漫天。”
“云梦摘桂广寒上,月蟾招财掷人间。”
“‘玉蟾’赖玉龙的名号,您比阿青听得更多。”
“‘笑面虎’赢不了他,而那个无名的艾少侠也是一样。”
——
飞燕左等右等,无聊到把赖青云敲得满头包,终于是等到了人影出现。
艾尔海森抱着你,慢慢从阴影中走来。
“姐姐!”飞燕激动地想要冲上前,但又记得自己的任务,只能压住激动等他将你带回。
“姐姐怎么了?她伤得很重吗?有没有什么大碍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艾尔海森,足以看出小姑娘紧张焦急到了顶点。
艾尔海森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若是让飞燕跟着过去,怕不是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哇哇大哭。
“她遭人暗算,内力似乎被封住,但之后又她强行催动内力,导致内息紊乱,经脉有逆流的趋势。”
他隐藏了一些信息,简单的叙述,
“不过我已经暂时将她的经脉封住,目前性命无恙。”
“该死的赖青云!”飞燕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掏出自己的小匕首又是对着赖青云的大腿扎下去,噗的一声扎出一个血窟窿。
这一下直接让赖青云疼得醒过来,但又因为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别忘了还有一个同伙。”
“对哦,这一路走来都没看见唐风流那个死人妖。要么问问这家伙唐风流的行踪?”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带你姐姐出去。”艾尔海森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让这家伙多晕会儿,最好这一段时间都不要醒过来。”
“明白了姐夫。”飞燕行动力十足。
她拿出剩的半包迷药,拔掉塞住赖青云嘴巴的布,趁他还张着嘴的时候,哗的一下把剩的迷药全倒进他嘴里,然后迅速又把布条给他塞上。
赖青云只来得及挣扎一下,随后就翻白眼昏死过去。
“搞定。”飞燕像个小恶魔一样得意的笑了。
朱雀堂出品的高效迷药,外吸内服皆可,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
就是不知道这半包下去,赖青云这辈子还能不能醒得来。
“不过姐夫啊,一会儿我们怎么出去啊?”
他们只有两个人,如果艾尔海森抱着你,那就很容易被外面青龙堂的人抓住破绽,难以脱身。
你的出现让他们多了一个可以被利用威胁的人质。
“要不要等姐姐醒了我们再离开。”飞燕提议道。
只要你醒来,哪怕只有基础的行动能力,艾尔海森的压力都会减轻很多,最起码能腾出双手应敌。
抱着一个大活人硬闯青龙堂,难度还是太高了。
“不行!”艾尔海森斩钉截铁道。
飞燕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比他刚刚描述的更差。
现在场面陷入了一个死局。
他们来这一遭,就是为了救出你。可带上你,他们又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难道说我们只能等徐络和分堂的人接头后来接应我们吗?”飞燕不解。
这算是最后的应急方案,她召集了白虎堂附近堂口的人,走后让徐络负责接应,不过青龙堂的地盘没那么好闯,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
“我们的确需要等,”艾尔海森垂眸,“不过等的是别人。”
“等谁?”
“乌孙官府的人。”
“???”
飞燕表现出了巨大的震惊。
“怎么就跟乌孙官府扯上了联系?”
“我进入王城后,标记了许多可疑的地方,”艾尔海森解释道,“最开始的本意是想找你们白虎堂的地盘,联络上你姐姐。”
“但经你们后面证实,其中大部分都是青龙堂的产业,所以我就将写有地点的纸条改了改。”
艾尔海森并没有什么占用乌孙朝廷资源的羞愧之心,
“最后用了个法子交给了乌孙官府,想必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做出行动。”
“为什么?”飞燕不解,“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从长计议吗?怎么快的起来。”
“可能因为这封所谓的‘举报信’,最后署名是他们国家的二王子吧。”
艾尔海森摸出一个私章,惊掉了飞燕的下巴。
“贾巴尔的私章正好带在身上,我拿来用了用。”
——
“阿青,你的那位朋友之前风风火火离开,是急着什么事情啊?”
“徐络先生并不是我的朋友,”青栾笑着纠正,“我与他并不相熟。”
“阿青明白您是因为他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望归’,所以才有些不高兴,连带着还有点记恨他。”
“但您与他只打了个照面,他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呢。”
“若是看出了您的身份,那一定不会失了礼数的。”
“你小子惯会避重就轻,我明明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吗?”青栾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罐上好的绿茶,“他是得了消息去城外接人的。”
“接人?白虎堂的人?”
“您看见了?”青栾将茶沏上,弃掉头道茶,只留二道茶倒入在场四人的杯中。
“没看见,但我们拦住了白虎堂那小丫头的消息,白虎堂的人不会来。”
青栾脸上的笑一僵,恢复后也淡了许多。
“您为何这么做?”
“水至清则无鱼,可水太浑了也不好,太浑了就看不见鱼了。”
“捕鱼嘛,总是需要诱饵鱼儿才会咬钩,而当它上钩后,等着它的只有一张逃不掉的大网。”
“而一切能让这张网出现漏洞的可能性,都会被制止。”
直到现在,青栾才彻底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软弱的性格。
若是让少主听见这番话,一定会据理力争,哪怕是认识到无力改变现状,就算是发泄,也会狠狠地摔门而出,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他没什么脾气,也提不起什么生气的情绪。
“听您这样描述,实在是有些可怕。”
茶汤香气四溢,是难得的好茶,可依旧抵不住沉重话题带来的影响,缓解不了压抑的氛围。
“是可怕啊,可怕的是那条即将化龙的鲤鱼,可怕的是捕鱼的那个人。”
“我们只是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