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到底是怎样的麻烦事,就非得要求白虎堂主那位大忙人?”小月儿一边研墨,秀气的小脸皱成包子样,“咱们手底下的人不行吗?”
言见喜正修着稿子,本不愿搭理她,但奈何小月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白虎堂那位不是个好相与的,跟她打交道十次里有九次会被算计,主事啊,你还记得上次她按住你的脑袋一顿锤吗?哦,好像就是这张桌子,我记得上面还有个坑……”
然后小月儿的脑袋就被按在了草纸上,狠狠摩擦。
“就是因为我手底下全是类似于你这种人,小爷我才不得不求助她人。”
言见喜脸上的肌肉抽动维持笑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主事,您上次不还背后偷偷骂她吗?”小月儿像是没事人一样,任由言见喜揉搓,一番下来脸皮都没被磨红。
“这算是您恬不知耻吗?”
“你闭嘴!”
言见喜气的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风度,使劲压住小月儿脑袋,压到自己手掌生疼,可小月儿仍旧无碍。
“主事啊,我就是说,咱好歹也是组织派来保护您的护卫。”小月儿将脑袋转了小半圈,侧过来让自己说话顺畅,“您打我只会让您自己受伤。”
字面意思,就言见喜这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细胳膊细腿,哪怕揍到骨折她仍旧毫发无损——指的是言见喜被反作用力震到骨折。
“真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组织为什么派你过来……”言见喜心疼的查看自己娇贵的手,埋怨道。
“听说是因为他们都看您不顺眼,所以就把我派过来了。”
“行了,你快闭嘴吧……”
言见喜捂脸,认命地瘫倒在椅子上。
“就你这脑子,让你去执行任务,分分钟能玩完。”
“啊?”
“啊什么啊,”言见喜从指缝露出一只眼睛瞥向小月儿,“你知道来者是谁吗?”
“不知道。”小月儿老实道。
“……”言见喜被她的诚恳沉默了三秒,随后调整心态,平复心情,继续道,
“云镜宫,听说过吗?”
“知道,南疆一个女尊男卑的门派,”小月儿挠挠头,“听说里面常出美女。”
“你说的那是《江湖晓事报》零妖柒号刊收录的内容吧?”言见喜有些无语。
“啊?难道书中说的是假的吗?”
“不是,是真的。”言见喜继续无语,决定放弃跟小月儿做任何争辩,“云镜宫是南疆中有名的势力。”
“南疆有五个势力最为庞大,云镜宫、翎羽宫、苗湘山、大江门以及古羌派。”
“其中以云镜宫最为着名,”言见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传闻云镜宫中女子当家,多是一女拥几男,是女子的温柔乡,无数女子为之向往。”
“这么好?”小月儿歪头,“说的我都心动了。”
“呵,像你这样的进去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言见喜扫了小月儿一眼,看见她呆傻的样子冷笑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也不想想其中缘由。”
“缘由?”
“你跟着我那么久,可曾听说过云镜宫有什么女子高手?”
小月儿听了他的话,闭上眼皱起眉头想了好久,最后摇头。
“想不起来,我只记得云镜宫出来不少女子,都很漂亮,引得江湖中众多豪杰追捧。”
“唯一一个有冲突的,好像还是云镜宫的那位少主,”小月儿手指点唇,眨巴眼睛,“听说她指使自己的拥趸去找紫少主的麻烦,还想找我们买通稿黑紫少主‘水性杨花’,造她的谣来着。”
“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肯定啊,因为主事你蔫坏蔫坏的,直接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紫少主,”小月儿开心得手舞足蹈,“之后白虎堂那位陪着紫少主杀上了云镜宫,杀得七进七出,好不潇洒!”
“那你知道为什么云镜宫那位少主要找紫莲澄麻烦吗?”言见喜叹了口气,心道这姑娘年纪轻轻就练功练坏了脑壳。
“不知道。”
“因为南方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
“啊?”小月儿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疑问。
“云镜宫少主云筱子,天生粉雕玉琢的可爱,是江湖中少有的玲珑身段。”言见喜捏眉心,继续道,“她媚功小成,配合自己的容貌优势,是过惯了受人追捧的日子。”
“可当她发现只会跪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们被另外一个女人所惊艳,于是开始嫉妒,开始怨恨。”
小月儿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以她的大脑也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一张小脸皱成苦瓜。
“而当民间自发举行的‘南方武林第一美人’评比中,她被紫莲澄压了一头后,这种怨恨的心里到达了顶点。”
“所以她开始不择手段。”
小月儿依旧和言见喜的画风格格不入,抓抓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主事啊,我只想问她凭什么呢?”
“为什么她敢这么嚣张呢?云镜宫不是没有女子高手吗?”
言见喜说得口干,从旁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后故作高深,慢悠悠道:
“没有女子高手并不代表云镜宫没有高手。”
“因为云镜宫的武学高手从来都不是女人。”
——
艾尔海森陷入了苦战。
他手握匕首,铮铮铮铮同此人过了二十招,寻不得破绽,一时无法攻下,心生敬畏。
面前的人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手提长剑,长得一表人才,只是神情略显呆滞,失了三分颜色。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武功。
竟然是华山派招牌的混元剑法!且已然有了七成火候,完全不输艾尔海森遇到过的华山弟子。
这怎能!
艾尔海森神情凝重,手中匕首握紧,身子微曲压低重心,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华山派教徒甚严,门派中功法绝不外传。
逐出师门者,都会被废除一身武功,此生再将无缘修炼华山功法。
可让艾尔海森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男子见混元剑法奈何不了艾尔海森,于是收了长剑,改从腰上取下缠绕的牛皮软鞭,手腕一抖,习向艾尔海森。
那鞭子来的凶猛,角度刁钻,天色暗不得见,艾尔海森只得循着破空声,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连串攻击。
“这又是谁家的绝学……”
艾尔海森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江湖中资历尚浅,只是知道这鞭法厉害,但识不出来处。
若是你在场,只会惊呼这小子‘夺魄鞭法’使的纯熟,招招直夺要害,是个做杀手的冷血好苗子。
艾尔海森少有被压制住的情况,上次赖玉龙是凭着深厚内力和战斗经验压得他。
可如今这人,却是凭着那层出不穷的绝学和诡异莫测的招式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集中精神。
当他看见此人那刻起,就明白眼前这人并非主谋,真正的主谋应当藏在房间某处伺机而动。
可你如今功力不如往日的一半!留你一人面对主谋,他如何能不担心!
只求的快些解决眼前这人,好快点赶回去帮你。
可越是心焦,越是不得解法,反而被此人绊住了手脚,一时不得取胜。
真是该死。
艾尔海森也不免咒骂一句。
眼前这个人似木偶般呆滞,但一身功力却是实打实的,且情绪毫无变动,真是像被人精心培育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