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的?”
“你就说你知道什么吧。”连翘只问不答。
“知道的不多。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想?你……想做崔太太吗?”
宋意吸了一口烟,轻点烟支落下烟灰,饶有兴趣的调整耳机。
“……不想。”
宋意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怎么?崔家人给你委屈受了?”
他压低声音,端起酒杯往无人角落处走去。
“……这倒没有。本来就没这意思。”
“本来就……?那你勾搭崔绍文干嘛?”
“什么叫勾搭?你会说话吗?”连翘不爱听这话,因为这是事实。
宋意不在意的耸耸肩,“我说错了?”
连翘也不在意的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因为我没勾搭你,你生气了吧?”
“……6。”
“6你个鬼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别说了!”
“别生气。那你跟崔绍文在一起就为钱?段铭没给够?我记得他给你的房产折现就几个亿了吧?”宋意不太理解连翘主动卷进崔家纷争的目的,总不能是被人拿枪使了。
“有一部分吧。段铭给的房不能立马卖掉啊,让段铭找到我就死定了!崔家有权势啊,我本来想的是如果被段铭找到也好借崔家挡着……”
“……那你还真聪明。”宋意无奈扶额,“你找了个京城最不好惹的家族做靠山啊。崔家人睚眦必报,绝不吃亏。”
连翘小声嘟囔,“那我能怎么办啊?段铭找到我会杀了我的。我不得找个能压制段铭的?”
“行行行,你最有理了。”宋意嘴角含笑,不怀好意,“不过我可不是段铭那个傻子,不会任劳任怨的给你擦屁股。”
“谁找你了!”连翘又是不屑的笑了几声,“我找陆青。陆青比你好用。”
火气被连翘撩起,乘风而起瞬间拱上了太阳穴,让宋意这张风流俊美的脸变得狰狞可怖,“陆青陆青,你倒是把陆青训成好狗了。”
“连翘老师教教我怎么训狗呗?我也想玩玩,看看感情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玩?”
连翘不是傻子,当然能听懂宋意语气里的……不对劲。
“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你宋氏娱乐亏钱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怼段铭和崔绍文,怎么就对我不好好说话?”
宋意将吸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平复下心中的不平,用商量的语气问连翘:“我去打个舌钉好不好?”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吗宋意?你干什么关我屁事?”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真是让连翘气不打一处来。
这宋意纯属有病。之前她跟段铭在一起的时候,这宋意就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她坏话。说她“捞女”“拜金”。
傻屌宋意。我不拜金拜什么?拜托你不要离开我吗?
段铭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了。
段铭知道她家的情况,她家重男轻女,她家在一个贫困的山沟沟,但是仍旧愿意让她吸血,满足她的虚荣心,满足她一切愿望。
如果段家正常一点就好了,如果段铭正常一点,她一定不会这么早离开段铭。
老实说,哪个怀春的少女没幻想过婚姻?即便她的父母婚姻一般,但是女性自小的教育环境就是有一天一个白马王子会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18岁之前,她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她天资一般,但是肯下功夫,肯努力,加上有天才学神魏怀风的“无私奉献”,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全国排名第五的首都财经大学金融专业。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学习金融,唔……因为18岁的连翘愚蠢的以为大学学了金融,毕业就能找到挣大钱的工作。
可是到了大学……连翘才意识到,什么狗屁知识改变命运!狗屁!
首都财经大学的学生像连翘这种普通家境的全校加起来不到10%。甚至有的人还是走后门靠着权力财富步入大学。
小小的连翘第一次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真正的差距,是出身决定的,是羊水决定的。
连翘再努力,再勤奋,毕业之后也只能找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但是一辈子也不能在京都买房落脚。
可是、可是……她不要再回到那个落后的小山村!她死也不要!
她可以继续努力!她可以考研究生!考硕士博士!只要往上走,她就越有机会改变命运!
于是,大学的连翘半信半疑的半工半学,成功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不过,命运总是不会眷顾坚韧的野草。
研究生的学费、住宿费、书籍材料费用加起来一年8万打底的 这还没算生活费。首都的花费如此高,连翘必须挣更多的钱才能供应自己继续读书。
她很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幸运”的是,她很快就不用纠结了。因为她的名额被一个后台很强硬的人给顶掉了。
那个时候的连翘已经麻木了。在首都,权力大于一切。
大学四年,不公平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多到连翘自觉躲开和高干子弟的竞争,选择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透明。
连翘开始讨厌首都。像讨厌那个生养她的小山村一样。
她马不停蹄的前往海市找工作实习。
刚迈入大学校园的时候,连翘的信仰只是稍微崩塌。她还是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的,她认为自己读的书还不够多,所以拉不开差距。
可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连翘彻彻底底的不再相信了。
她没有办法,她对抗不过官僚,她在首都混不下去的。她只能狼狈的离开。
她还要解决温饱问题的。
她当然不甘心!她不能甘心!
她骗了无数人,付出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费劲巴力的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圆滑的“演员”,才来到繁华的首都。
她想,她要从海市风光的回来。
可是……海市……竟然比首都还要脏?
连翘沉默了。
虽然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垂涎自己美色和身体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像在公司里这样疯狂。
任何酒局,只要跟拉投资、谈项目相关,连翘都要被洗干净、穿上精致露骨的小裙子上阵。
像是没有感情的商品,任人挑选。
每次连翘都要以种种理由中途离开,可每次都要被扣一个从来没有发到连翘手上的东西——
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