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欢欢看见面上挂着泪痕过的弟弟,欢快地跑过去。
“是小宝回来了吗?”王变弟也很激动。
手在空中胡乱摸索。
许尽欢把孩子接过来,放她怀里。
王变弟抱着孩子又亲又叫。
小宝闻到熟悉的味道,哇一声哭了。
“不哭,不哭,我的乖宝。”
王变弟抱着孩子轻轻抖着哄,用粗糙的手心给孙子擦眼泪。
孩子的小脸都被擦红了。
许尽欢真怕蹭破皮,赶紧拿出一个拨浪鼓摇来摇去,总算把小宝哄乖了。
“李兆哥,你手里拎着的女同志不是弟妹吧?”
李兆脸色难看得很。
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被他拎着的顾茜茜抖若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突然,她看见了角落椅子上端坐的高成。
眼睛亮了。
好俊,好有型的男人。
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给她的感觉不普通。
再看他通身气质,骨子里散发着养尊处优的矜贵。
脸可能是长期不见阳光的原因,有点白。
许尽欢捕捉到顾茜茜不加掩饰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不喜。
盯着她的男人干什么。
她不动声色挪动脚步,挡在顾茜茜面前,眼睛却看向李兆,再次追问,“李兆哥,这人要不是弟妹,那弟妹去哪了?”
“兆哥,我媳妇呢?”周朝阳和李兆共事过好几年,对他的性子很了解。
这人一般不会发火。
可要是被惹急了,他的拳头可不长眼。
“你为什么拎着我小姨妹?”
他存着疑惑,耐心等着李兆回答。
李兆把眼神不老实的顾茜茜丢在床边,冷声回答,“你这个小姨子简直就不是东西,她明知道弟妹和你是夫妻,却还是把回娘家求助的弟妹,联合家里人用麻绳捆住,以三千块把弟妹和侄子卖给了邻村刚死了媳妇的老男人。”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劈得周朝阳肺部全是血腥。
忽然,他哇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身体跟秋天的落叶一样,抖个不停。
“朝阳,你没事吧?”高成离得近,赶紧上前查看。
他摇摇头,而是直勾勾盯着顾茜茜。
“你真把你姐和外甥卖给隔壁村的男人了?”
顾茜茜打以前就瞧不起当兵的姐夫周朝阳,一身蛮力,不懂浪漫,舍生忘死一年到头也就挣个几百块。
她被亲姐姐和外甥找个有钱人家,有啥错。
她们就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冷声质问。
“姐夫,说句不好听的,以前你就是个挣不了钱的窝囊货,现在又断了腿,我姐和外甥跟着你只会受罪,我好心为他们找下家,有什么错。”
顾茜茜是记吃不记打。
忘记了刚才李兆是如何收拾她的。
这会又开始无脑蹦跶起来了。
围观的眉头纷纷皱起来。
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是好心找下家,给钱,提供帮助哪样不行,非逼着亲姐带着儿子改嫁。
简直是包藏祸心。
“顾茜茜,我还没死呢,你就逼着你姐带着我儿子改嫁,你是打量我不敢揍你是吧?”
刚才吐了一口血,胸腔里憋闷的浊气也被吐了出去。
周朝阳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撑着身体下床来,拒绝高成帮助,而是撑着拐杖走到顾茜茜身边。
顾茜茜丝毫不惧怕周朝阳的威胁。
此时的他就像个没了毒牙的毒蛇,咬一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打我一下试试?”
得意而不知错的嘴脸,彻底激怒了周朝阳。
他摒弃不打女人的原则,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姐打的。”
得意洋洋的顾茜茜被打懵了。
不敢置信地捂着面颊,狠狠地盯着周朝阳,“你打我?”
周朝阳没有废话,又给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外甥打的。”
顾茜茜彻底被激怒,跳起来就要推周朝阳。
却被李兆从后脖颈抓住,“给我老实点。”
李兆一声冷喝,吓得顾茜茜秒变鹌鹑。
她文曲星的脑子在比她更强大的人面前,不会动了。
只剩下本能的害怕。
“朝阳,我来的路上帮你问过她卖弟媳和侄子的原因,她在京都念书欠了一笔巨款,无能力偿还,才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李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向周朝阳,“这事是你的家事,你看着处理。”
其实,他还是希望周朝阳别顾及那点可怜的亲戚关系,送她去坐牢。
有坐牢的案底,这辈子别想翻身。
亏她还是知名学府的学生,品行不端,心思恶毒,还是赶紧抓起来,别荼毒其他象牙塔里的学生了。
周朝阳顾虑得多,丢下我再想想的话,闷头坐在床边。
高成见情形不对劲,提出告辞,但不忘提醒周朝阳,“狼一旦生出害人的心思,要不及时砍掉手脚,最终反噬的还是你们。”
许尽欢想起现在的时间,严打还没结束。
她算是夫唱妇随,送佛送到西了,“你的妻妹已经涉及到了人口买卖,且现在又是惩罚不正之风的时期,对于顶风作案的坏人,有必要用求助专业部门。”
周朝阳眼睛一亮,却很快黯淡下来。
“嫂子,你让我好好想想。”
许尽欢不插手他人因果,提醒义务尽到了,别的她不插手。
顾茜茜又不是智障,顿时明白他们的意思。
心头越发慌乱无措,却还要装作张牙舞爪的外强中干模样,“你算哪碟子菜,我们家的事轮不着你做主。”
“闭嘴。”周朝阳冷声呵斥。
顾茜茜想到刚才的两巴掌,气不顺,又没胆子反抗。
只好忍下来。
他们三人快速出了院子,回到车上。
回城的路上,许尽欢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神色凝重的高成。
柔声询问,“你是不是还在惦记周朝阳家里的事?”
能不惦记吗?
要是不知道,什么都是相安无事。
可他不仅知道,还听得一清二楚。
周朝阳家里的琐事太多了。
高成很想使用雷霆手段,解决一切麻烦,让周朝阳过上安生的日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不能贸然插手,不由握住许尽欢的手,“尽欢,你觉得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