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要三千块。
要是家里钱没被两个没良心的弟妹抢走,周朝阳好歹能拿出两千块。
但现在,他连一百都拿不出来。
满心欢喜被浇了一盆冷水,人也变得耷头耷脑。
闷闷不乐的样子被高成看在眼里,他没有当场说出来,而是看向杨局。”杨叔叔,这钱有点多,我们回家先筹备几天,承包的活一定要给我们留着。”
周朝阳感激得热泪盈眶。
杨局表示可以。
他又看着高成,发出邀请,“阿成,你爸妈要给你转业回地方,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局里工作呀?”
按照高成的功劳和职位,转业后,也能在县局当个二把手。
高成有点犹豫,“杨叔叔,我还得想想。”
“这事不着急,但阿成,你现在结了婚,就该为未来考虑,杨叔叔说句掏心窝的话,像你们那般危险的情况,躲过一次是命大,但你能保证躲过第二次吗?”
“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你得为他们考虑,明白吗?”
杨局也是为高成好。
要不然,谁愿意说得罪人的话。
高成领了他的好意,把带来的铁观音塞他手里。
带着周朝阳三人离开。
路上,高成尽量照顾周朝阳的情况,与他并排走一起,“起始资金,你别忧愁,我的津贴和工资都没花,回去你跟我写个欠条,我把钱取出来给你。”
“营长,我……”周朝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弟弟妹妹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然而,他们却不如高成这般窝心。
“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高成用力拍拍周朝阳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
周朝阳也不再纠结。
他和高成间确实不需要说太多,反正都麻烦了。
没必要扭扭捏捏。
先努力赚钱,到时还高成就好。
安排好了周朝阳,高成选在心口的石头落下,还没等开心太久,就被自己的老领导堵在家里。
“陆导,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高成的顶顶头上司,职位可不低,身穿军绿色便服,没有肩章,也没有杠。
他年过五十,头发少得可怜。
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可见,他平常有多操心。
“刚好休假,路过你们县城,来看看你,高成很高兴你能恢复健康。”陆导全名叫陆卫国。
平时把高成当儿子一般看待。
得知他抓捕时,差点死亡,急得心脏病犯了,住了一趟院。
好不容易获得批准出院,马不停蹄跑来看高成。
发现他虽然瘦点,但气色很不错。
想起之前转业报告,他有点遗憾,“高成,你现在情况稳定了,我觉得有必要撤回对你转业报告,回到部队,继续效力。”
一旁的许尽欢不由呼吸一紧。
她之前不逼高成做选择,那是因为感情不太稳定。
又怕他事后埋怨。
如今,两人感情有所突破,高成要真回到部队,他们就要聚少离多。
她胆怯了。
不想经历生死离别。
高成余光发现许尽欢惶恐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
吓着她了。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因为这事而闹僵。
高成会不开心。
可他身体恢复,不再去上前线,就不会有危险。
说实话,他对继承家业真没想法,就想起部队干一番事业。
如今陷入两难。
“陆导,你得让我想想。”
陆卫国明白他的顾虑,把目光落在许尽欢的脸上。
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
外貌很稚嫩,但眼神充满故事。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你就是高成的爱人?”
“正是。”许尽欢强颜欢笑,不用看脸色有多差,她想了想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实话,我其实不太赞同阿成回到原先的部队继续工作。”
“这样说,您可能觉得我不够大度,甚是目光短视,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承受不住当军嫂的苦楚,也不想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高成这次身体损伤严重,往后受不得太多艰辛。”
许尽欢把心里话说出来,人也舒服不少。
她没有看向高成,就怕捕捉到他失望的眼神。
其实,挽留高成的事该高建国夫妻来做。
毕竟是父母,往后有怨言,也能看在爸妈辛苦养他一场的份上,选择释怀。
而她只是伴侣。
关系还没牢固到,决定他的去留。
“你的顾虑我很了解,但高成一路打拼格外不容易,如今到了营长,又立了大功,上头听说他身体恢复,就要给他升副团,做家属的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陆卫国不是无的放矢。
他是带着十足的消息来的。
许尽欢也很难。
难的她想抓头发。
忽然,家里电话响起,跑过去一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许需要勇的声音,“尽欢姐,你快回家一趟吧,小姑姑她摔倒了。”
“什么?”许尽欢脸色骤变。
许小勇说话带着哭腔,听得许尽欢心里没底气。
撂下电话,跟高成叮嘱一声,拿着包去找李兆。
他是司机,又是退伍军人,可以帮到忙。
客厅里。
高成坐立难安,“陆导,任命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得去找我媳妇。”
陆卫国见他急得汗都出来了。
又想到许尽欢的叮嘱,“你媳妇不是告诉你,别乱跑,到时间就得吃药,泡药浴,你现在过去就是添乱。”
“你放心,我派警卫员去看看。”
高成还是不放心,他抓起电话跟亲妈汇报一声。
邬翠梅交代几句,从医院跑回家里。
试图安抚高成。
而车上的许尽欢满心不安,但她还能强装淡定,“李兆哥,到时去了村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按照我眼神行事。”
“好。”
李兆是执行能力很强的人。
汽车在土路上颠簸,许尽欢差点散架了。
但她扛造能力很强。
赶到村里也没晕,更没吐。
心中没别的想法,跳下车,腾空往阳沟里跳。
这架势不要命。
看得李兆直呼好家伙。
但他也不拖后腿,拔了车钥匙,紧随其后。
两个吗喽爬坡上坎,总算到了许翠莲家。
宽敞的泥土地上,许翠莲像毫无生气的“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种植的药草胡乱扔在院子里。
而罪魁祸首却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小姑姑种的黄瓜。
看到这一幕,许尽欢的眼睛都红了。
什么仇,什么怨,把人往死里打不说,好毁坏草药。
这两者都是她姑父的命呀。
要她姑父的命,就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