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从宫中回到宅子,满脸惊喜的神情,王玄策也为父亲由衷的开心,只是有些不舍才短暂相聚便又要分离。
“为父如今也要赴任临邛县令了,虽是不如我儿的京官,但也能造福一方,为父的才能也就这样,知足得很。”
“父亲,邛州那里地势复杂,夏季炎热。父亲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父亲如今年岁也不算大,不如再续个弦吧,有个人照顾,儿子也好放心。”
王才有些意动,“这样是不是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唉,她生前没享到什么福,如今我们父子都做了官,她却。”
“父亲,不要那么想,一切都需向前看,人总要积极面对未来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便就是发生在临邛,希望父亲也能遇到自己的卓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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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庄上今日来了不少衙役,押着一些女囚进了医学院中。
有些八卦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庄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忠不耐烦的挥散了人群,“你们一个个的都挺闲啊!庄子里的那些公厕还缺几个人打扫,回头便安排你们去,省得天天嚼舌根。”
人群中顿时跳出一男一女,“啊,秦管事,我愿意,我也愿意。”
秦忠撇嘴道:“别以为捡了什么便宜,之前的王二两口子便是往自家偷粪,才被我给撸掉的,
你们最好手脚干净点,粪是公共财物,绝对不许私自往家弄,听到了没?”
“那肯定的,我都自己回家解决,这个算我们自己的吧?”
“滚滚滚,少和老子扯这些里格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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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女囚虽然都是自愿,见到秦浩拿着个抽管也都有些紧张,
其中一名女囚有些后悔,自己又不是死罪,只是判的时间自己觉得有些长。
“大老爷,这样会不会丢了性命啊?”
孙思邈皱眉道:“这位是秦县子,这里没什么大老爷,你们签了文书之时,没有对你们说明吗?怎地都到了此处才来相问?”话毕疑惑的望向几名衙役。
班头刘英连忙开口道:“孙神医别听她瞎说,来时都反复确认了,都是自愿的。”
孙思邈这才点了点头,望向秦浩道:“正则,如何?这就开始吗?”
秦浩看着女囚开口道:“你犯了什么罪呀?”
女囚羞愧道:“民妇殴打他人,被判牢狱一年。”
秦浩讶道:“打得很重?”
女囚神情有些落寞,“我夫君与人起了争执,夫君体弱,被那人打倒在地,民妇忍无可忍,捡了块石头打破了那人的头。”
秦浩竖起大拇哥,“娘子威武,只是代价有些大,那你夫君可曾休了你?”
女囚顿时急了,“他敢?他若休了我,待我出了牢房,定让他好看。”
秦浩呵呵笑道:‘你倒是个女汉子,我很佩服你,放心,死不了人,配合我们完成实验,估计你的罪也便免了,回了家中,让你夫君好好补偿你吧。”
女囚这才感激的福了个身,“多谢秦县子了。”
柳银环与杜雅容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好奇,啥是女汉子,这词怎么这么怪?
拿起桌上的抽管,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其完好无损。
随后,秦浩朝着那名满脸紧张的女囚走去,脚步不疾不徐,试图用沉稳的姿态安抚对方。
“莫怕,这抽血啊,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一会儿就好。”
秦浩的声音温和且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力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握住女囚的手臂,动作轻柔而坚定。
女囚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与犹疑,但看着秦浩那镇定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竟也多了几分底气。
秦浩找准血管的位置,用酒精仔细地擦拭消毒,动作极为细致。
紧接着手法娴熟地将针头缓缓刺入女囚的血管。
女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子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众人全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浩的动作,之后便要轮到自己上阵练习了。
随着针头稳稳刺入,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抽管缓缓上升。
秦浩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抽管,留意着血液的抽取量,确保既能够满足医学研究的需求,又不会对女囚的身体造成过多伤害。
“好了,已经结束了。”秦浩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
女囚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已经快被血液填满的抽管,心中的恐惧竟渐渐消散。
当秦浩小心翼翼地拔出针头,用一小块麻布轻轻按压住针孔时,女囚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多谢秦县子。”女囚声音略带颤抖,却满含感激。
做好标签,秦浩又试验了一人,接下来便交给众人纷纷上手练习,
心中一叹,这针头还是觉得粗了点,不过如今工艺如此,也只能这样。
女囚们被安排进了宿舍之中,看着给她们端来的饭食,一个个都感激涕零。
这饭食居然比坐牢之前还要好上数倍,一个个都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都发誓要好好配合秦县子的研究。
随后化验室中的一番操作,更是让孙思邈等人兴奋异常,看到显微镜中的变化过程,一个个直呼神奇。
秦浩耐心给着众人讲解,看着杜雅容旁边的房遗爱,叹了口气道:“师弟呀,去给大家伙搞点午餐来吧。”
房遗爱连忙点头应是,“杜娘子,想吃点啥?我去食堂打菜。”
杜雅容满脸羞红,气道:“你爱打什么便打什么,问我做甚?”说完眼角瞥向孙思邈。
房遗爱这才恍然,“孙神医,您想吃点什么?”
孙思邈无奈道:“皆可,快去吧,唉。”
众人看着房遗爱屁颠屁颠跑出了屋子,心思各异。
柳银环笑道:“表兄说过,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雅容可真有福气。”
杜雅容羞道:“闭嘴,不许胡说,好好练习。”
孙思邈叹口气道:“也算是个优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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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本坊房府正屋,卢氏边收拾着床铺边埋怨道:“如今话也说出了口,看你如何收场?”
房玄龄捋须笑道:“收什么场?遗玉他们出去散散心也是件好事嘛!”
“我倒觉得正则说得对,遗玉还小,不需着急,我看倒不如把心思花在遗爱身上,这孩子如今连家都不回了,你连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
房玄龄反驳道:“我如何就没有过问,不是问过正则一句吗?”
“对,你是问了,你咋问的?正则啊,遗爱可还好?嗯,挺好。你这父亲当得可真是够格。”
房玄龄老脸一红,“那还要如何询问?遗爱只比正则小两岁,正则都顶门立户了,你凡事都与正则对比,那遗爱彻底没法看了。”
卢氏气道:“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不知,他就是看上了杜家小娘子,我这当娘的倒也不反对,
两家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好。可你这当父亲的可有打听过杜家的一句?”
房玄龄急道:“杜御史这才过世多久啊,我如何便要上门提亲?这也太过失礼了吧!”
卢氏叹道:“遗爱知你不肯上门,这才日日围在人家身边,怕别人捷足先登,顺带着培养感情,也是正则的主意。”
“若是正则的主意,那我看必然无事,更不须操心了,回头我看找个机会透个话过去,若是能先定个亲也好,待守孝期满,便让二人完婚。”
“夫君,我看正则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是不是对遗玉没有那个意思啊?”
房玄龄有些皱眉,“依我看,遗玉对正则那肯定是全心全意,一说起来便眉飞色舞的,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正则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正则为何同意带遗玉去潞州,而且还是去与别的男子见面。”
“正则的行事与旁人不同,你看那武家二娘子不也常与别的男子接触吗?正则何时有过意见?他口中常说男女平等,我看真有可能是他心中的思想,只是感觉不太现实。”
“哼,你们男子能打天下,女子便只能生儿育女,平等个什么?这辈子让你娶我一个,你还总是抱怨呢?”
得,聊吧聊吧就说这事,这一页算是翻不过去了。
“夫人,我问你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为夫,给为夫个痛快。”
卢氏冷眼瞧着房玄龄,等着对方开口。
“正则娶公主,纳武家女,现在自家的女儿也往上贴,夫人便不反对,为何偏偏对为夫这般苛待呢?”
“好啊,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把正则当成儿子,你怎么能比?
遗爱若是要纳妾,我也不反对,反正你不行。再说你现在的身子骨,说那些还有用吗?”
房玄龄气的胡子微微颤抖,“我问的是年轻之时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夫人如今怎么竟如此胡搅蛮缠了?”
卢氏冷冷看着房玄龄道:“年轻之时?真不是妾身小看了你,要是没有妾身的阻拦,你还不一定能如此长寿呢。
正则可是说过,男子一般活不过女子的。”
“天哪!正则是我的徒弟,我是他的师父,你日日用徒弟的话指责他的师父,你真真是不可理喻。”
“理什么理?喻什么喻?睡觉。”
“母亲,你们在吵架吗?女儿有事想与母亲说。”
卢氏连忙露出笑脸道:“遗玉进来说吧,我与你父亲闹着玩呢!”
房遗玉缓步走进屋中,怯生生的开口道:“父亲,桃源学堂要开学了,女儿有些不想出去踏青了,况且又那么远,会耽误许多事的呢!”
房玄龄笑眯眯道:“女儿啊,你师兄陪你一起去,你不愿吗?”
房遗玉神情一滞,有些不信道:“父亲莫要骗女儿,师兄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卢氏嗔怪道:“什么事?不就是送你去趟潞州吗?你这孩子怎么说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不可能,师兄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绝不会单独送我,尤其是这个时候。”
房玄龄连忙开口道:“遗玉,为父决定让你二兄和遗则遗义都去,这样你师兄便不会拒绝了。”
房遗玉脸色一暗,“那还有什么意思了?我还是想去上课,一样能见到师兄的。”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说,卢氏想了想道:“女儿啊,你想想,万一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娘是说意外啊!”
房遗玉有些不屑,“能有什么意外?再说旁边有那么多人,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那么好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