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张公瑾与李世民终是见了最后一面便与世长辞,至于这位玄武门之变的核心策划者都说了什么未有公布。
朝廷随后下旨张公瑾谋国知己,追赠为辅国大将军,谥号襄,配享太庙,预赐陪葬昭陵,张大安也被特许召入弘文馆,随后请旨欲去云中效力。
以文臣之身定武将之功,张公瑾成为了少数以谋士身份获赠武将谥号的文臣之一,这等超常规的礼遇?令京中众臣全都羡慕无比。
两仪殿中,李世民与几人说起张公瑾的临终遗言,心中难受不已,众臣也都一阵唏嘘。
“朕至今犹记得弘慎一人抵住玄武门的英姿,可惜天妒英才。
爱卿们都要重视起来啊,体检制度必须严格施行,朕绝不允许你们抱病理事,
今日玄成又因病缺席,朕怎能不忧心忡忡。”
房玄龄叹道:“多谢陛下关心老臣,微臣也会督促下去,臣只是感叹弘慎临终之谋,可抵十万兵啊!”
长孙无忌开口称赞:“弘慎以死谏决断,真乃社稷纯臣。”
李靖也罕见的发言:“非弘慎划策,北疆恐难久安,阿史那社尔能率部归唐,便是例证,正则此次也是立有大功。”
殿中气氛有些悲伤,感慨着一颗流星至此陨落,退出了历史舞台。
-----------------
看着秦浩身后的队伍,夷男甚是疑惑,刚听到禀报之时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如今见到商队这才落下心头大石。
“夷男率铁勒诸部欢迎秦都护,不知此来意欲何为?”
秦浩指着身后的车队,微笑答道:“可汗多礼了,请看我带来的好东西,
听说薛延陀此刻缺少物资,想着发笔小财,此事你我之间知晓便可,各取所需,如何?”
夷男有些诧异:“此事大唐陛下不知吗?”
秦浩神秘一笑:“这话说的,陛下乃是天子,上天自然会通知的,我们还是悄悄的交易吧。”
夷男有些震惊,自己尚且小心翼翼,这秦都护胆子还真是不小,反正又不是自己主动,看着身后将领们眼红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秦浩让赵安与席君买领着车队与回纥、仆骨、同罗等部落贵族进行商议,赵安协调买卖之事,席君买则盯着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一切倒也乱中有序。
随着夷男进入大帐,秦浩取出一小根红辣椒笑道:“可汗,不知可敢尝试此物?”
众将闻言都眼神有些不善,纷纷劝夷男不要入口,谁知道对方安得什么心思。
秦浩哈哈大笑:“可汗乃是英雄人物,如何会被一根小小的辣椒吓到,薛礼,赏你一半,吃给众位将军瞧瞧。”
薛礼脸色一苦,闭着眼睛咬了一半,随即龇牙咧嘴的表情将帐中之人都搞得一愣。
秦浩小声解释:“此物名为辣椒,是我从万里之遥寻来的宝物,能让身子发暖,待冬季之时,与羊肉一起炖汤美味至极,可汗可感兴趣?”
夷男点了点头:“都护是想与薛延陀长期交易?不过各部落首领都很喜欢那个贞观酒,就是太过昂贵了。”
“可汗既开尊口,我回去琢磨琢磨,这东西是给所有牧民食用的,免得一到冬日总有冻死之人。
贞观酒也只有上层贵族才喝得起,若是可汗采用大批量定购,倒是能降低些成本。”
夷男大喜,不住点头,与众人窃窃私语一番,“都护,我想求娶大唐公主,不知都护能否为夷男进言?”
秦浩摇了摇头:“这可难办,我灭了东突厥也才娶到的公主,可汗这功劳怕是还不够。”夷男有些失望,低头不语。
“阿史那社尔与西突厥作战,虽未成功,但是降唐之后,陛下赐婚公主,可汗难道不会照葫芦画瓢?”
夷男有些为难:“薛延陀实力不济,不敢轻启战端,此事暂且搁置吧。”
秦浩安慰道:“可汗莫急,有我的扶持,谅他们也不敢来犯,待时机成熟,咱们联手干他娘的,哈哈。”
夷男讪笑道:“这等军国大事,没有陛下旨意,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放心,到时不会让你为难,我领头,你们不以薛延陀的名义,只要想发财的各部首领能助一臂之力便好,还是那句话,各取所需。
回头可汗统计一下各部对辣椒的需求,暂时还没那么多,我也是才得到的一些种子,已经寻找适合之地大量培育,冬季之时便能见到此物的威力。”
说罢站起身对薛礼说道:“把本都护给各部首领准备的礼品留下,按定好的量分发下去,别搞错了,免得打架。”
夷男起身抱拳:“多谢都护的慷慨,这便要回吗?”
秦浩笑道:“交易之事我便不亲自参与了,有手下处理就是,我还得带人去各部落瞅瞅,关心一下牧民们的生活也是本都护的职责。”
出得大帐,薛礼打开腰间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水漱口。
秦浩不屑:“完蛋货,一小口都受不了,记住,吃这玩意能生儿子。”
一番薛延陀之行,苏烈非常不解:“正则,陛下好像没有旨意吧?”
“防患于未然罢了,高句丽好像被陛下这番操作给吓到了,听说荣留王一边派太子入唐朝贡,一边开始修建长城,
陛下的威慑虽然是成功?了,不过之前定的国策也受到了影响,我去辽东那边看看互市的情况,顺便给他们的经济作物再添把火。”
“呵呵,就怕家中的美人们又要不依不饶。”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像你啊,怎么韩英小嫂子的肚子还那么平啊?我看如今也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了,还不是你的原因?”
“呃,正则,要不你给韩英瞧瞧吧,我也觉得不正常了。”
苏烈所料不错,秦浩回府后一说又要远行,众女全都在长乐身前尽情表现,争取着拿下秦浩的初夜权。
秦浩有些幽怨:“丽质,你们现在真是过分,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长乐无奈道:“那怎么办,整日陪着阿元阿月,谁不眼红,你若是能让他们有个一儿半女的,看看谁还整日盼着你回不回来?”
“敢情我就是个播种的机器啊?”
“你这比喻倒是贴切,若是还不行,真得想想了,今岁年关正好回京述职,看看孙神医怎么说吧。”
秦浩叹了口气:“唉,你说了算,那今日也得陪大妇啊,否则你多没面子?”
长乐有些羞恼:“谁一个人能受得了你,完事之后你去武顺妹妹屋中睡吧!春兰夏荷翠云我都给去了信让她们回来过年,在外面跑了两年,你也是够狠心的。”
秦浩脸现幸福:“家大业大有什么办法,教出徒弟来后自然就好了嘛,丽质,你这御妾之术都跟谁学的啊?”
长乐白眼一翻:“学个屁,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回我决定了,给阿元阿月断奶,反正也不够吃,剩下的便宜你了。”
秦浩一个虎扑:“嘿嘿,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腰上顿时一痛,便听长乐继续安排:“银环想陪你去,我没答应,青莲通晓高句丽语,让她扮作医女随行,
到了那边我也管不着了,你要是心中有我们几个,就不许带来路不明的女子回来!
对了,今日德謇前来辞行了,人家本来是奉命来建学院的,结果你硬是让人家干私活耽误到了现在,
我给二位师父准备了几车礼物,还有不少野山参,孙神医那里也带了封信。”
秦浩心中一暖:“丽质做什么事都让人如沐春风,要不我去取宝鞭来让你过过瘾?”
“你这个变态,我警告你,不许再打人家的......”
-----------------
八月,刘平来云中办事,先去告知了秦浩都督李誉病逝的消息,便向桃源庄急匆匆赶去,此行自己必须要做件事,否则心里总是有一根刺。
看到络绎不绝的胡商马队,心中感慨,驸马爷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宝地啊!
交完差事陪着两个小主子逗弄雪貂,一见武曌出来扑通便跪在了面前,声泪俱下的求来副望远镜,
跑到屯田之处便开始四处扫视,看到杜荷的一刻,嘴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将屯田使拉到地头,指着杜荷的方向气道:“那个家伙流放到此地两年了吧?没瘦不说这怎么还胖了?”
屯田使也不知刘平底细,小声回道:“这都得益于都护大人的政策,没有折磨这些流放之人,只让小的好好看管他们干活。
每日的劳作时间也不短的,不过伙食上每日都能吃饱,想是日日这般反而锻炼了体魄。”
刘平骂骂咧咧:“他娘的,在蒲州没练出来的身体反而在云中达到了目标,老子上哪说理去,这可不成。”说着递上了手中的一把银钱。
“这是做什么,都护大人严禁我们收受贿赂。”说完紧张的四处看看,见无人盯着,小心的攥在手里。
“不算贿赂,我就是都护大人府中的随从,听着,那个家伙与我有仇,伙食上我不针对,免得让你难做,你给他安排点更脏更累的活,总之一句话,别弄死了就成。”
顺着刘平手指方向瞧了一眼,屯田使有些诧异:“那个家伙听说还是个国公府的公子,犯了奸污罪流放到此地的,都护说所有罪犯一视同仁,这样不好吧?”
刘平心中一痛:“出了什么事你只管如实上报,都护大人会为我撑腰的,你了解都护大人的性格,恩怨分明,报仇从不隔夜,我这都已经忍了许久了。”
屯田使狐疑的看了刘平一眼:“你和他有仇?”
刘平眯眼道:“你不用多打听,按我说的做,我与?录事参军事马周,功曹参军王朝可都能说得上话。”
掂了掂手中的银钱,屯田使瞬间脸上带笑:“成,都护给这地方建了许多的公厕,回头我让他去挑粪,如何?”
刘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嗯,你很有发展,日后若是军中混得不好,来并州面道坊寻我,保你衣食无忧。
记住,不许他去女厕,那家伙可有前科,娘的,就应该先给他阉了。”
王朝骑马来到二人身前:“刘平,你来这里做什么?”
屯田使顿时肃然起敬,向王朝行了一礼,刘平笑道:“王参军,我娘子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疼的死去活来的,
我向菩萨发过誓,得给我娘子出气,这不来看看这个家伙过得如何?”
王朝朝杜荷的方向瞧了一眼,叹了口气:“行,别做得太过,小心驸马生气就得不偿失了,回去后好好过你的小日子。
还有,少他娘的去拜什么寺庙,你不知道驸马是道家的吗?”说罢打马而去。
屯田使这下再无疑虑,信誓旦旦:“钱你拿回去,这点小事哪里需要这个,就是小的一句话的事。”
刘平按住对方的手轻拍了两下,没再言语,转身离去,眼眶中的泪珠止不住的滑落。
-----------------
九月,焉耆王龙突骑支入朝,鸿胪卿唐俭主持接待,开放了西州的商道,一时间西域的玉石涌入了大唐,一下子让价格暴跌了不少。
各大世家都有些抱怨朝廷的政策,范阳卢氏最是镇定,果然与秦驸马交好,能趋吉避凶啊!
早朝之上,李靖上奏安抚党项首领拓跋赤辞,李世民批准设立三十二个羁縻州,巩固陇右边防。
接着下令高士廉与韦挺加快氏族志的修订,崔仁师眉头紧皱,隐隐感觉博陵崔氏要被有所针对。
户部尚书戴胄奉命调江南粮五十万石北运,并巡查青州。
朝后房玄龄有些担忧戴胄的身体,开口劝道:“玄胤,我听太医说你的身子应该退休了,此去路途遥远,我真担心你重蹈执礼的覆辙。”
戴胄苦笑:“正则离京前就曾对老夫说过,只是那时陛下正着急全国户籍统计之事,
我想着完成此事便向陛下请求退休,不曾想陛下这是想在我退休之前再加一笔政绩啊!”
房玄龄提议:“玄胤为何不对陛下明言,可派户部郎中唐临代替啊。”
戴胄摇了摇头:“本德正于桃源庄中探讨新的财税算法,此事若成,也是对我户部的一次重大改革,老夫不忍打断啊,便走这一遭吧!”
看着戴胄老迈的背影,房玄龄深感无奈,臣子们越来越老,陛下的雄心越来越高,看来得提拔一些年轻的官员了,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徒儿。
-----------------
武德殿中,李泰批阅完最后一封奏折,伸了个懒腰。
魏王妃端来一碗参汤,跪坐在李泰身边,将鹿茸丸放在案上,含情脉脉的望着李泰。
“殿下,妾身已过了三个月了呢。”
李泰哈哈大笑:“老天都在帮本王,不用太医这不也自行痊愈了吗?或许本王还得感谢正则一番啊!”
“那些有经验的稳婆看了臣妾的肚子,都说这胎便是男婴,臣妾这下也终是能替殿下挣得一份底气了。
待麟儿落地,那些嚼魏王府无嗣的酸话,自当烂在旁人的喉咙里。”
“父皇今日竟允我乘龙辇入宫门,连太子都未曾得此殊荣。
待你诞下世子,本王的括地志也差不多完成,届时父皇不知该如何高兴呢!他那突厥舞跳得再欢,能比得过本王这实打实的着作么?”
魏王妃无比开心,轻抚着李泰的胸口:“殿下,咱们回寝宫吧,你的动作太过粗鲁,这回让臣妾伺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