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思摩亲自迎接都护进了定襄城,架起了篝火用精制烤肉来款待秦浩。
看着对方情绪有些低落,秦浩将调料粉和精盐撒上了羊肉,顿时一股子飘香钻进李思摩的鼻子。
“都护真乃妙人一个,还随身携带着这等宝物,而且比我们还要懂得烤肉的技巧,看来京中传闻都护饕餮之名亦非虚言啊!”
“哈哈哈,都是些眼气我敛财本事的戏谑之语罢了,人生匆匆,珍馐美酒不尝个遍,岂不白活一世?
待有机会去长安的仙客来坐坐,那里才是真正的美食天堂,当然云中也行,不过食材总是不如京城的那般齐全。”
阿史那思摩叹了口气:“我与都护一见如故,有些心里话也不相瞒,我虽是铁勒部族,可这白皮肤却有别于常人,导致部众难以信服,多有离心?,
我本欲请求入朝宿卫,脱离这漠南前线,不知都护为何一直不肯赞同啊?”
“李将军何必妄自菲薄,我有个梦想,便是不分肤色,不分种族,只要愿意加入我中华文明,便是一家之人,
你在此地已经营多年,熟悉程度我自是远远不及,哪里离得开将军的协助啊!”
阿史那思摩有些感动:“没想到都护竟有如此广阔的胸襟,末将深感佩服,若都护有需,尽管交待下来,定与都护并肩作战。”
“巧了!现在就有桩差事,我想烦劳将军辛苦走一遭。”
“都护但请讲来,思摩必不推脱。”
“吐谷浑皮子有点紧,数次袭扰兰州,多为小股部队,陛下不想轻启战端,允我相机行事,
若是他们就为了抢些物资,我便教教他们交换的规矩,但凡事均需做长远打算,
我想让将军走趟西突厥的南庭乙毗射匮那里接洽一番,劝说他们愿意开放与吐谷浑北边的互市,
我们再开放廓州、兰州两地的边贸,或许就能平息此次的冲突,待他们贪心不足,乙毗射匮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受欺。”
阿史那思摩有些动容:“都护眼光竟然如此长远,若乙毗射匮日后遭遇背刺,必然与吐谷浑发生矛盾,此计甚高。”
秦浩笑道:“没什么计策,说句实话,你也别介意,我抓了颉利才不过三年,大唐此时不宜频繁用兵,想必陛下也是做此考虑,所以先哄着他们罢了,
不过若是不识好歹,陛下雷霆震怒之下,他们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不过是仗着高原的地利而已,大唐若真有决心,那里就又会变成大唐的四州。”
阿史那思摩尴尬笑道:“秦都护的勇武我未曾得见,好像军中传的挺凶,可我听闻都护总是抓些头目,不屑寻常将士。”
秦浩挑眉赞道:“李将军果然慧眼,一语便说中了关键,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阿史那思摩起了好胜之心:“都护可否露一手给末将看看?”
秦浩轻笑一声:“将军既然有此雅兴,那你瞧好了那位靠墙站岗的军士,不过回头你得安慰一番。”
话音刚落,便见秦浩右手在腿上一抹,三棱刺脱手飞出,直直盯在军士的裤裆。
军士听得身下当的一声,低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哆哆嗦嗦摸向下面,感觉家伙还在,顿时哇哇大哭。
阿史那思摩惊得目瞪口呆,怔了片刻无奈走到军士身前,拔出墙上的三棱刺,仔细查看了一番,根本没理会已瘫软在地的军士。
“这武器真乃神兵,可惜就是短小了些,不过都护这投掷的本领十步之内真可杀人于无形。”
“呵呵,寻常时候身边总有人保护,已是许久未用了。”
“我们何时出发?”
“五日后你便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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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队伍到达凉州,秦浩与段志玄一番叙旧,问起了如今面临的情况。
段志玄看着冯云隆起的胸脯,有些好奇:“这位小将是?”
冯云胸脯一挺,刚要开口,秦浩笑道:“是我的侧夫人,她在岭南也经常平叛,此次缠着我来见见世面,反正也不是作战,带她出来散散心。”
段志玄不禁笑道:“早就听说正则宠爱妻妾,果然如传闻所言,不知要如何行事?”
“樊国公需将契苾何力借我一用,此事我离不开他的协助。”
段志玄有些不解:“为何?”
“契苾何力乃是铁勒部族中我最为看好之人,其自幼随部族迁徙于西域荒漠与草原地带,对戈壁山地等复杂的地形颇为熟悉,有极强的行军补给生存技能,
铁勒部长期与吐谷浑相邻,熟悉对方的习性?,其又深谙对方作战的规律和游牧的线路,能够预判敌方动向并寻找突袭的路径,
若是用我们道家的话说个预言,若真与吐谷浑有战事发生,契苾何力必为一大助力。”
段志玄嘴巴张得老大,这让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老夫岂不是显得多余了?
“正则经历战争时间尚短,经验固然重要,然则其中的偶然因素颇多,非是人力所能预言。”
“您就说借不借吧?”边说边将桌上的贞观酒贞观茶往怀里装。
“你这是做什么?真是岂有此理,都给老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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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昌带着队伍无聊的进了梁州城门,感觉一行颇为无趣,武元庆武元爽跟在后面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进入都督府中,将猎物卸在了庭院,三人步入大厅,武元庆满脸堆笑。
“汉王,那些猎物都给我们兄弟二人吗?”
李元昌皱了皱眉:“这点东西你们二人都看得上,也不知道在荆州遭了什么罪,便赏给你们好了,只是为何今岁的茶田收成少了一些?”
“汉王,其实并不是产量少了,而是世家也纷纷采购茶田,导致供应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价格自然也就降了下来,实际产量比去岁是相差不多的。”
李元昌摇了摇头,心中不快:“你兄弟二人口口声声要为本王效力,却不见你们为本王做出什么有用的事来,真以为本王像齐王那样只会吃喝玩乐吗?”
武元爽开口反驳:“汉王既不信任我们兄弟,那我们走便是了,何必说出这等嘲讽之语呢?
我们听人说,汉王掌管汉中之地,乃是气运加身之象,故此才来了梁州投奔,汉王不用我等,岂能怪我兄弟无能?”
“哦?那你们说说,来到梁州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有哪些事能让本王刮目相看?
抢几个民女?请几个戏班?这等事情本王还需劳烦两个国公之子来做吗?”
武元庆瞪了兄弟一眼,语气缓和:“如今山南各州朝廷的拨付减半,汉王心中不快,我们也是想出把力的。
听闻此次窦静负责山南道的巡查,司农卿?与家父同为晋阳元谋功臣,关系颇为不错,届时我兄弟二人定会为汉王多多美言。”
汉王眉头稍缓,点了点头:“元庆此番话语还算得体,元爽你要注意着些,那些下三滥的事情若是再有人举报上来,惹得民怨沸腾,本王也保不了你,知道吗?”
武元爽心中不忿,小声嘟囔:“舒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武元庆连忙拉着二弟悻悻离去。
“去,将那几名女子给本王放了,好生安抚,被践踏的庄稼也给予百姓一些赔偿,此时不可让这等事情传扬。”
侍从也领命而去,李元昌呆呆的望着门外,想起了心心念念的琵琶女来,心中不禁多了一丝哀怨。
“汉王,还听戏吗?”
“哦?今日有什么有意思的戏吗?”
“张鲁嫁女曹操之子,却被曹操捷足先登。”
李元昌一愣,顿时大怒:“你是在讽刺本王像张鲁一样?需要讨好他人求得自保吗?来人,拖下去,打五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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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楷到了吐谷浑后,与伏允宣读了天可汗的来意,伏允有些犹豫,双方的意见没有立即达成一致。
大帐之中,天柱王出列开口:“可汗,我们此番所获钱财虽然不多,不过唐军也并未追击,可见他们也不适应我们这种战术,
如今既已有了防备,不妨先看看他们互市的诚意再作决定,若是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也可省些气力,待其松懈之时我们再做决断。”
伏允点了点头:“听说要与我们商谈的是大唐的驸马,还是个都护府的都护,李世民让此等精通商贾之人位居高位,看来大唐离衰败已不远矣。”
慕容顺大声说道:“父汗,我在隋朝为质多年,对他们那边的文化最是了解,
如今大唐国力强盛,唐皇被草原诸部尊为天可汗,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挑起战端,那秦驸马听闻连颉利可汗都能擒住,父汗不怕步了他的后尘吗?”
伏允闻言大怒:“你给我退下去,此等军国大事哪有你讨论的份。”
天柱王对着慕容顺的背影摇了摇头:“可汗确实不可小觑此人,此人经商一道颇有不俗的表现,西域诸国如今与他都有往来,而且颉利可汗确实是被此人生擒。”
伏允不屑道:“颉利穷途末路,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这等事情你出面相谈即可,要让他们满足我们的要求才行。”
契苾何力看着眼前的礼品有些傻眼,不解问道:“都护这是何意?”
看着这个体格健硕、气势剽悍的汉子,秦浩温声和气:“将军不必客气,这些礼物都是赠给临洮县主的,
边关荒凉,想是不好购得什么好的护肤之物,听闻将军对夫人爱护有佳,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契苾何力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秦浩,心中有些感动,人家抓过自己的可汗,官职比自己又高,
还如此礼贤下士,竟然惦记自己的夫人,嗯?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都护有心了,末将受之有愧,不知都护有何吩咐?”
“我听闻你九岁继任部落酋长,少年之时便已统领部众,如今弃暗投明,日后定会成为我大唐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十分看好你的未来。”
契苾何力有点懵,讪笑道:“都护过誉了,都护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草原谁不知道都护的威名,末将也是钦佩得紧,但有交待,末将必不推脱。”
“好,要的便是你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要去吐谷浑谈判边贸,需要你随队护卫。”
契苾何力有些皱眉:“就这事?都护,末将只会打仗,这等谈判之事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吧?”
秦浩脸色郑重:“有个特别的任务需要将军去做,便是在我与吐谷浑协商之时,将军以护送商队的名义去往西突厥的南庭,
与乙毗射匮进行互市交易后,李思摩将军会在那边与你接应,再迅速返回,
这一路上有两件事十分重要,便是一路搜集各地的情报,以及安插进咱们的耳目。”
契苾何力心中一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秦浩,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这家伙很阴,没准我们的颉利可汗就是这么被玩死的。
契苾何力抱了抱拳:“都护运筹帷幄,末将领命,必完成都护交待的任务。”
秦浩笑道:“此事旁人或许极难,将军出马,定能水到渠成,早些将礼品送于尊夫人吧,我们后日谈判,将军可得珍惜与夫人团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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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静翻阅着梁州传来的不法之事,眉头紧皱,思考着该如何上奏陛下汉王的行为。
武元庆匆匆而入,先是一愣,旋即起身开口:“元庆贤侄,今日怎有闲暇来老夫这?”
武元庆微微一笑,却不直言来意:“叔父,许久不见,听闻您巡查山南,特来拜见。”
窦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两人寒暄几句,气氛渐渐缓和。
武元庆切入正题:“叔父,今日前来,一为探望,二为汉王。梁州之事,元爽也牵涉其中,还望您能网开一面。”
窦静面色一沉,正色道:“贤侄,朝廷派我巡查地方不法,我上奏陛下,也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和朝廷法纪。”
武元庆连忙解释:“叔父,朝廷拨付骤然减半,汉王也是一时心情不佳,才做出了这些出格之事。
梁州虽不及长安、洛阳繁华,但汉王对农业生产却十分重视,从未有过丝毫懈怠。还望您体谅太上皇的身体,高抬贵手。”
窦静沉吟片刻:“太上皇素喜汉王,这一点我自然知晓。但那些不法之事,已然造成一定的影响,若不上奏,如何向朝廷交代?”
武元庆见窦静有所松动,连忙又道:“叔父,那些不法之事皆已安抚妥当,
若再上奏,只怕皇家颜面受损。还望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汉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窦静心中有些犹豫,但仍不肯轻易答应。
武元庆见状,叹了口气:“叔父,想当年家父与您交情甚笃,家父曾言,若有难处,可相互扶持。
今日我来求情,也是希望您能念及旧情,给汉王一个机会,也给元爽一条出路。”
窦静听闻此言,想起当年武士彟对自己的协助之情,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沉思良久,长叹一声:“罢了,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
武元庆大喜过望,连忙拱手:“多谢叔父,多谢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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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昌不耐烦的冲着侍女摆了摆手:“停停停,下去吧,这弹得什么玩意?练了这么久就这个水平?”
汉王妃眉头轻皱:“殿下,既然陛下不愿相赐,殿下又何必念念不忘呢?;臣妾再为殿下寻个能歌善舞的侧室便是了。”
李元昌嘴角一扯:“王妃多虑了,本王不是放不下那琵琶女,陛下又不纳入后宫,一个侍女居然都不愿赠与臣弟,我只是有些不忿罢了。”
“是臣妾无能,不能让殿下满意,臣妾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
李元昌无奈道:“王妃,你出身诗礼之家,自幼习的是《女诫》,如今又看皇后的《女则》,哪里学得了那等媚骨?”
王妃葱白的手指骤然收紧,声音带着哽咽:“秘戏三十六式,妾皆能默画,就是...”
李元昌心中一喜:“王妃果真愿意?”王妃双眼紧闭,点了点头。
李元昌顿时大喜,一把横抱起王妃便向卧房而去,丝毫没注意王妃眼角流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