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于我……”
“献身于我……”
“献身于我……”
识海中，韩玉尘孤身一人站在数千白骨骷髅组成的京观上。
铁链摇晃的声音不绝于耳。
《山海经》中曾记载：
“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日抱鹗，是食人。”
韩玉尘眼前，就是这样一只凶兽。
饕餮周身被铁链缠绕，生锈铁链上被贴着血符。
韩玉尘和饕餮对视，饕餮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
饕餮不曾口吐人言，只是发出低弱的嘶吼声。
韩玉尘诡异地能听懂饕餮的嘶吼声。
饕餮只会重复一句话：“献身于我。”
韩玉尘盘腿闭目，他只想安心修炼。
识海中，韩玉尘眉头紧皱。
又来了。
死在他手下的妖兽和人类，最痛苦的记忆留在了韩玉尘的识海中。
怒吼声，咆哮声，微弱的哭泣声。
韩玉尘被压的喘不过来气。
海面看似风平浪静，海平面之下却暗流涌动。
军官走到了韩玉尘身边，他慢慢下蹲，犹豫片刻伸出手，拍了拍韩玉尘的肩膀。
“献身于我。”
“献身于我！”
“献身于我，我将会给予你我的力量。”
“不要犹豫……”
韩玉尘猛的睁开眼，“滚！”
军官被吓了一大跳，他连连后退，“对不起对不起，韩长官，您说二十五分钟后来叫醒您的。”
韩玉尘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他站起身道了声抱歉，“抱歉，并非在同你讲话。”
韩玉尘背后持枪，“妖兽集结了么？”
“还没有。”
韩玉尘呼出一口气，“好，继续检测，不要松懈。”
“是。”
韩玉尘刚松一口气，海面上起了大风。
脚下的船随着海浪摇晃一下，韩玉尘不动如钟，他握住枪，冷冷抬眸。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上午八点半。”
“八点半啊……”韩玉尘喃喃自语，“今日的帝境，是不是该到了。”
“韩少校，您是说……”军官咽了口唾沫，“今日帝境，会到我们这里来？”
“我可没这么说。”韩玉尘弯了下唇，“你怕什么，就算来了，也不用你去顶。”
“那可是帝境啊！大夏才有五位帝境，谁知道这万族一天都能派过来三位！”
“是啊，都是拿命来填的。”韩玉尘敛眸，“目前为止，牺牲了多少人了？”
韩玉尘来到海上之后，信号薄弱，为了不侵占资源，他很少打开手机。
军官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青阳山没有传递消息出来。”
只有各地往青阳山传递消息的规矩，为了稳定民心，大夏将牺牲人数和人物给隐藏了下来。
青阳山上，每日都能拉出一串长长的死亡名单。
韩玉尘颔首，“知道了。”
外头的天空是暗红色，将云朵染成淡淡的粉色，隐隐透出背后那碧蓝的底，看起来夸姣又阴沉。
利刃的寒光闪过，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划破海面宁静的上空。
韩玉尘猛的转头，离他最远的那一艘军舰的甲板上，一只硕大的手掌握住了大夏的将士。
手掌宽大肥厚，握住将士的时候，只露出了他的一个头，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五指收拢，血肉从指缝间炸开，一滩泥顺着手掌下滑。
韩玉尘抬头，天边传来一张戏谑的笑脸虚影。
韩玉尘看向不远处，一条上半身为人身，下半身是鱼尾的妖兽出现在海面上，手中握了根三叉戟。
“帝境。”
这样的威压，韩玉尘只在楚羲和那一类人身上感受过。
“臣服于我……”
“献祭于我……”
“献身于我……”
饕餮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
韩玉尘握紧枪，他咬破了舌尖，铁锈味儿在口中蔓延。
疼痛让韩玉尘的脑子霎时清醒了很多。
韩玉尘怒目看着那一只挑衅般的妖兽。
海上并不是人类的地盘，万族想得好极了。
除了水系异能者，其他人想要在海面上战斗就只能倚靠战舰。
被限制在甲板之上，哪有在海上漂浮的妖兽战斗力强。
“风，大风！”
妖兽振臂一呼，身后数千万条妖兽跃出海平面，又深深潜入海底。
韩玉尘才意识到，原来海面上的妖兽不是少，而是因为先前还在暗地里偷偷聚集。
海面上突起大风，风卷起的海浪打在甲板上，海水从韩玉尘的鞋边漫过。
军舰开始摇摇晃晃，韩玉尘看着他们划着皮划艇去厮杀。
炮火连天，海面上分不清是妖兽还是人类的尸体。
韩玉尘从甲板上跃起，枪杆弯曲，他借着枪杆的力量向前弹。
韩玉尘站在海面之上，孤身一人对上帝境，韩玉尘也一点都不发怯。
“我很欣赏你的天赋。”
妖兽嘴里吐出晦涩难懂的一串语言，韩玉尘冷冷的哦了声，“我很痛恨你。”
“立场不同罢了。”
韩玉尘可不管这么多，他懒得废话，枪出如龙。
韩玉尘学的是霍家枪法，追求力量的极致强悍。
这些年以来，饕餮吸收了数千人的异能和灵魂，海妖迷惑性的歌声对韩玉尘没有任何影响。
韩玉尘挑开了三叉戟，他侧身翻过去，躲开了来袭的一道海浪。
“韩少尉！海平面在上升，已经有部分沿海城市被海水淹没了！”
“知道了！”韩玉尘应了声好，身后的披风在翻飞，韩玉尘朝着海妖猛攻。
海妖始终气定神闲，轻飘飘拨开韩玉尘的枪。
“玉尘兄！我来祝你！”清朗的少年音响起，有人持枪而来。
“异能序列046楚霸王，楚庚。”楚庚头戴紫金冠，他朗声，替韩玉尘挡住了一道攻击。
楚庚跟在韩玉尘身后，和韩玉尘共进退。
“韩兄，你猜大夏派我来是做什么的？”楚庚一面应对妖兽，一面还有心思和韩玉尘聊天。
“做什么？”
“当然是，让我献身饕餮啊。”楚庚满不在乎的语气，轻飘飘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我和你同用枪，以我的异能，让我献身饕餮，你就能和帝境相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