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亭内。
“外面搞什么?!”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接着,门帘被一把掀开。
正是那个队长。
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
当他看清站在门口,或者说,是站在一片焦黑地面上的阿狗时,那份不悦瞬间变成了错愕,然后是难以置信。
他认出了那张脸,尽管那张脸此刻布满裂纹,被暗红光芒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阿狗?你他妈……”
话没说完。
阿狗动了。
他甚至没有冲锋,只是抬起手,隔空一挥。
一股凝练的热流,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队长的胸口。
“噗——!”
队长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岗亭里一张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木屑和杂物四溅。
他摔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胸前的衣服已经焦黑一片,隐约可见皮肉烧灼的痕迹。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有剧痛和窒息感。
阿狗一步步走进去。
岗亭内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的进入,温度骤然升高,墙壁上的劣质涂料开始起泡、剥落。
他走到队长面前,居高临下。
没有俯视,因为那需要“看”。
他只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高温和力量,就足以让地上的队长感受到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那感觉,比昨天阿狗被他踩在脚下时,强烈百倍。
“废物……”
阿狗喉咙里滚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高温灼烧空气的滋滋声。
他抬起脚。
那只脚,覆盖着裂开的、透着红光的皮肤,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
他想起了昨天那一脚。
现在,该还回去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又开始加剧,仿佛身体随时会崩溃。
时间快到了。
他不再迟疑,脚掌带着焚烧一切的热量,朝着队长的胸口,重重踩下!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混杂着队长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
灼热的力量灌入,队长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胸口塌陷出一个焦黑的凹坑,再无声息。
阿狗缓缓收回脚。
脚下的尸体,已经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他站在那里,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破风箱,带出滚烫的气流。
身上的红光开始明灭不定,皮肤上的裂纹不再那么炽热,痛楚却如同潮水般反噬回来。
999秒。
结束了。
那股借来的、狂暴的力量,正在如退潮般散去。
虚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
岗亭外,那两个被撞飞的队员,正惊恐地看着里面的景象,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阿狗没有力气去追了。
他甚至连站着都觉得困难。
“噗通。”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着焦黑的地面,身体剧烈颤抖。
皮肤上的裂纹正在快速愈合,但那种被掏空一切的虚弱感,比之前的痛苦更加难熬。
这就是代价。
短暂的疯狂,换来此刻的虚脱,以及……即将到来的死亡。
虽然,【人类还魂诗】会把他拉回来。
但那种从巅峰跌落,力量被剥夺的空虚……
他趴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值吗?
好像……还挺值的。
至少,那个杂碎,再也不能叫他“废物”了。
岗亭里,只剩下焦糊的恶臭和死寂。
阿狗趴在地上,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感觉奢望。
皮肤上灼热的裂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虚弱。
那种短暂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感,如同幻觉般消散,只留下更加沉重的现实。
他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还能闻到空气中浓烈的焦肉味,那是队长的,或许也混杂着一点自己的。
意识像漏水的沙袋,一点点流失。
黑暗,冰冷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柔又残酷地包裹住他。
最后残存的念头,竟然是那句在黑市听来的话——“死了还能活”。
真他妈……操蛋啊。
……
冰冷。
彻骨的冰冷。
像被直接扔进了冻库。
阿狗猛地抽搐了一下,意识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硬生生从黑暗的深渊里拽了出来。
不是温暖的回归,更像是系统强制重启。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冰冷的金属凹槽里。
四周是光滑的金属壁,散发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怪味。
头顶,一盏惨白的灯亮着,刺得他刚恢复一点知觉的感官生疼。
这里不是那个岗亭。
他动了动手指,僵硬,无力。
身体还是他原来的身体,瘦弱,带着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的印记。
没有裂纹,没有红光,没有那股能焚烧一切的力量。
空荡荡的。
昨天被队长踹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一切的开端。
【人类还魂诗】,真的把他“捞”回来了。
但那种从云端坠落的失重感,比死亡本身更让人绝望。
他挣扎着坐起来,金属凹槽的边缘冰得他一哆嗦。
“嗡——”
面前的金属壁无声滑开,露出外面同样冰冷、空旷的走廊。
“警告!请待在原地,等待超自然监管机关的到来”
“警告!请待在原地,等待超自然监管机关的到来”
“警告!请待在原地,等待超自然监管机关的到来”
“果然....还是被抓了啊”
觉醒者一旦死亡就会被复活到固定的复活点。
但很显然,他并没有这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