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隐的独目扫过焦木时,紫黑的雷纹正从树皮裂隙中游走。电流触及青铜断剑的刹那,剑身突然扭曲成蛇形,将吴刚的机械足缠出电弧灼烧的焦痕。吉巫的断尾扫过雷击坑,蜈蚣残肢擦过风化的兽骨,骨面骤然翻卷成带鳞的导体,裂缝间迸出的电火花在空中凝成吉巫被雷链洞穿肩胛的残像。
林深处传来云层坍缩的闷响。三人踏过最后一片雷击区时,整片古林突然倒置——垂落的藤蔓活化成带电的绞索,末梢垂挂的青铜雷铃裂开七窍,喷出裹着铁屑的电磁暴。吴刚的蒸汽铁拳轰向雷暴,金属震颤的火星却在半空凝成记忆拓印:修隐将雷核嵌入活体心脏的画面正循环重演。吉巫的骨铃在腰间炸裂,铃舌化作冰锥射向雷云漩涡,冰晶触及电弧的刹那,云层突然降下液态雷浆。
雷浆触及焦土的瞬间,地面突然隆起成孕妇腹部般的弧度。脐带状的闪电从裂缝钻出,末梢粘连的胎盘喷出带刺的磁暴团——每颗磁暴核心都裹着三人轮回的记忆残片:修隐剜目时星砂逆流的嘶吼,吉巫脊椎被雷纹灼穿的惨叫,吴刚在熔炉中与齿轮永恒咬合的哀鸣。青铜雷铃在此刻共振,声波凝成实体化的巫祝虚影——右臂嵌着修隐同源的雷纹星砂,左掌延伸出的电蟒正将吴刚的机械零件一颗颗熔成铁汁。
“是雷殛蛊。”修隐的黑刃劈开虚影,刀刃吸收的电流却使刀身暴长出枝状电弧。电纹爬上他的右臂,在肩胛处凝成跳动的雷瘤,瘤体表面裂开的细缝中钻出半截青铜磁针——正是吉巫昨日自爆的蛊虫残骸。吴刚的机械足插入焦土,齿轮间暴长出青铜根须,却瞬间被雷浆蚀成赤红铁水。
雷云突然坍缩成球状闪电。电球滚过之处,焦木突然重组为青铜兽形——每只兽瞳都淌着液态雷浆,利爪扫过的轨迹在空中留下带刃的电磁场。吉巫的断尾插入雷击坑,冰晶蜈蚣的余毒使电场凝结出蛛网裂纹,裂纹中渗出女童的尖笑——笑声触及修隐的独目,瞳孔深处浮现雪山祭坛的虚影:冰棺中的女童正将雷核填入自己裂开的颅骨。
修隐跃上青铜兽脊,黑刃刺入雷纹星砂的刹那,电磁能量突然反噬——右眼瞳孔中的星砂被电离成紫雾,将他拖入雷殛幻境:
自己正将青铜磁枢刺入吉巫的太阳穴,雷击祭坛上翻滚的铁汁倒映出吴刚被电蟒绞碎的胸腔;巫祝的残躯从云层中钻出,腐烂的指尖正将三人魂魄锻造成新的雷核。
现实中的古林开始暴走。青铜兽群撕咬岩壁,坠落的碎石在半空熔成带电的流星雨。吴刚的胸腔齿轮逆旋疯转,过载的蒸汽从关节喷出,灼烧着缠住吉巫脚踝的雷链。吉巫的断尾突然自燃,冰焰顺着雷纹蔓延,将半数青铜兽冻成导电的冰雕。修隐的黑刃刺入雷云核心,电流与星砂对撞的强光中,雪山祭坛的虚影在电磁场中具象化——冰棺盖板已被雷暴掀开,女童的右手正从棺内伸出,指尖缠绕的雷链另一端连接着修隐焦化的眼眶。
雷云在此刻崩解成电弧狂潮。青铜结构融化成液态导体,将三人卷入电磁旋涡。吴刚引爆胸腔内最后的蒸汽炉,将自己熔成铁水注入巫祝心腔;吉巫撕开被雷纹灼穿的裙摆,裸露的背部浮出青铜雷纹;修隐的黑刃吸收所有电磁能量,刀刃劈开旋涡核心的刹那,女童的尖笑突然化为实质化的霹雳。
强光消散后,三人跌落在结晶化的雷击坑中。修隐的右眼已成焦黑的磁洞,星砂在眼窝内凝成微缩的雷云漩涡;吉巫的脊椎裸露着电蟒啃噬的孔洞,冰晶蜈蚣的残躯正渗出荧蓝电浆;吴刚仅剩的机械手掌嵌在青铜兽残骸中,齿轮间开出的雷纹花已凝结成巫祝瞳孔的纹路。
千里外的雪山冰隙深处,女童的颅骨发出电弧跃动的嘶鸣。她的颞骨浮现出修隐的雷云眼窝,粘连磁暴的指尖另一端,正连接着古林废墟中那具跳动的青铜心脏。地脉传来新的震颤——岩层中沉睡的青铜雷兽集体苏醒,爪尖摩擦的节奏与女童的脉搏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