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橙的笑容是很和善的,但给雷邵川的感觉完全跟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雷邵川听到了她的话,他撇过脸,面无表情地嘴犟问:
“药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
让她吃。
现在这种药对女性身体已经没有伤害了,唯一的作用就是避孕。
陆之橙吃几颗都没关系,只要她开心。
叫他爬过来……
也没问题。
雷邵川听话地跪到了她的脚边,虽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得出是标准的双膝下跪姿势。
让陆之橙暂时露出了满意的轻笑,她冷哼着道:
“贱狗,把脸抬起来。”
这种侮辱人的称呼,陆之橙昨晚叫了好几个,最后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一个。
于是醒来之后,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就没办法忍住,太想骂他了。
雷邵川听罢脸色僵硬,知道老婆醒了会找他算账,但没料到陆之橙的反应会这么冷静。
她越是冷静。
他内心就越害怕。
表面上跪地毫无怨言,一副任老婆处置的雷上将,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在脑海里闪过无数句认错台词后,他缓缓抬起脸来,轻喊一声:
“老婆……”
他话都没说话,就看到陆之橙扬起了手,下一秒就无趣地扇在了他脸上。
“啪——”力道很大,声音很响。
一阵酥麻的痛觉传来,雷邵川被打得偏了头。
他缓了片刻,再次扬起脸看向她,问:“解气了吗?”
“不解气再来一巴掌,随便你,打到你气消为止……”
“哈?”陆之橙嘴角勾起的假笑,语气中多了几分阴狠,“怎么打都不解气呢!”
她问:“这要怎么办?”
说着陆之橙又对着男人那张俊美硬朗的帅脸扇去一巴掌,根本没办法气消。
再加上,她打完之后。
雷邵川那贱狗居然还敢觍着脸靠近几分,看着她的手问:“手疼吗?老婆……”
“手疼的话我可以自己扇自己的……直到你满意为止。”
陆之橙被他的反应气笑了,人气到一定程度之后,反而会更加清醒冷静。
她点着说:“好啊,那你自己打吧,打到我满意为止。”
安静的卧室里,传来了不间断的巴掌声,雷邵川打自己用了狠力,一点都不心疼自己,仿佛那张脸不是他的一样。
这种程度的自虐,对上辈子的他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在老婆被枪杀之后的第三个月,冷静处理了她所有后事的男人,在一个很普通的下班日,爆发了积攒了三个月的情绪……
大坝崩塌的瞬间,思念如洪水泛滥。
那时间的他也是跪在老婆的床前,扇自己巴掌的。
与现在唯一不同的是,这房间里灯光温暖,到处都是陆之橙生活过的痕迹。
他们昨晚在她坐着的那张床上翻云覆雨,快活无比。
他还奢求什么?
雷邵川今早照镜子看了眼自己的后背和胸膛,全是抓痕、咬痕……
后来他给陆之橙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也看到了她身上的战况。
想到这儿……他扇自己脸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陆之橙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这巴掌声可太动听了。
让她烦躁的心情逐渐好转。
“嗯~不错,继续。”
房门外站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的管家,以及几个女佣……
他们看到这一幕。
纷纷停下脚步,只用一眼就把里面的情况看清楚了。
管家立即伸手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快……快走。”管家赶人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难以置信的。
他们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从来没有。
所以震惊到其他下人走不动道儿了,全都直勾勾地看着给少夫人跪在床边,乖乖扇自己巴掌的少爷。
“哇?天啊……”
有女佣不小心惊呼出声,雷邵川的动作猛地停下来,冷冽的眼神扭过去直视房间门口的人。
那眼神好像要杀了他们一般!
太可怕,以至于管家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用身体去赶人,“都……都别看了!”
“快回去干活!”
女佣们因此害怕地赶紧远离,管家还想顺手把门关上的。
怎料还没走远的众人,都听到了少夫人用略微沙哑的话音,咬牙切齿道:“认真点……”
“谁tm允许你分心了?”
“你还敢用眼神威胁他们?哈?”陆之橙笑着反问:“不想让我解气了是吧?”
解不了气的话,“那就直接……解决你这个源头吧。”
说罢陆之橙一弯腰,就拿到了雷邵川腰间的配枪,“昨晚叫了你几次轻点?”
她直接把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这次送你上路这一枪,我轻点打?怎么样?”
雷邵川默默低下了头,知道自己活该,也不敢多说什么求饶的话。
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他居然在思考这种死法跟老婆上辈子死的一样……
雷邵川突然抓住了陆之橙的手摁在扳机上,他把枪口慢慢移动到自己的喉结下方,“打在这里……”
“打脑袋上的话破了个窟窿,不好看。”
他知道那枪口伤连化妆都没办法遮盖住,很丑。
“还有一件事,能不能把我的骨灰装进空弹壳里……带在身上。”
陆之橙听到这话,拿着枪的手抖了几分,她被吓得直接抽回了手,心跳猛地加速。
“咔嚓——”一声很微妙的响声从枪身传来。
紧接着,雷邵川抓住了她的手,摁着帮她扣下枪环,嘴里还模拟着枪响声:“砰——”
他仰着头问:“这样能解气吗?老婆。”
“啊!”陆之橙被吓得死命想抽回手,她要杀人了?
意料之中的枪声没有响起,缓了好一会儿,陆之橙才发现他的配枪没有装子弹!
看到还仰着头跪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真诚的雷邵川,陆之橙被惊出一身冷汗!
玩不过,也疯不过。
“有病!”太有病了。
从昨晚到现在,这家伙疯病就没好过,她摇着头一脚踹开雷邵川。
“疯子,滚出去……”她把他踹开之后,自己爬上了床,那把枪也给扔了。
她脸色惨白地找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明明是她抢了枪抵在他身上的……最后狼狈的却是她。
雷邵川站起身,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膝盖,他看了一眼地板,想的却是该铺地毯了。
这时候他们才结婚五个月,陆之橙的房间东西还不多。
那款她喜欢的地毯,还没买回来。
雷邵川无奈叹气,坐在床边手搭在凸起的床被上,轻声问:“解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