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会议场。
场面,已彻底失控。
不是那种“拉个架还能缓一缓”的失控,而是“你不砍我三刀我都不信你尊重我”的那种——劈里啪啦的灵火从天而降,魔气横飞,法宝轮番上场,连坐在角落围观的唐清砚都拿出了小板凳,一边嗑魔豆,一边点评:“哎呀,这位魔将的‘万雷狂斧’实在太直男了,全靠气势,没有细节。”
“你是来直播点评的?”赵怀真头上刚擦过一道黑刃。
“你看那边那俩,灵宠都打起来了。”
“那是灵宠在替主人投票。”赵怀真语气淡定地拔剑横扫,将劈来的劫风一分为二,“投给谁,咬谁。”
云缨此时正居中发号施令,劫火红缨枪挥舞得像舞狮的彩带一般欢脱,虽然她一开始只打算“点到为止”,但这会儿……
她打嗨了。
“来来来,都别藏着,谁再用嘴投票我就点他灵台!”她一脚踹翻一个投降的魔修,顺手夺了对方手中的魔刀,仍还回去:“你刀太钝,拿我枪吧!”
“这是选举,不是选秀!”唐清砚大喊。
“选秀也要刷现场表现啊!”云缨挥枪化炎,一道火龙咆哮而起,吓得几个魔兵瞬间放弃抵抗,躺地装死。
赵怀真忽然皱眉,低声:“他又动了。”
那名戴黑面具的魔子,始终未真正出手,但他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皆在悄无声息地亮起幽蓝魔纹,像有什么潜藏在大地深处,正蠢蠢欲动。
“他不是来争魔尊的,他在布阵。”赵怀真眸色微沉。
“还能边开会边画阵?”唐清砚啧啧,“这专注力,我服。”
“不是画,是启动。”赵怀真蹲下摸了摸地缝,“阵早就存在,只是一直沉寂。”
“那他启动这个阵做什么?”云缨收了枪,冷眼看向面具魔子,“抬个魔尊出来?”
“不,他是在——引东西出来。”
话音未落,整座会议场地忽然剧烈震颤。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苏醒,一道道符纹飞快串联,组成一座庞大得近乎覆盖半个黑风岭的暗阵,其核心,赫然就是那面具人。
他终于抬头,目光透过面具缝隙,锁定云缨三人。
“……原来真是你们。”
他声音低沉,像是被沙砾磨过。
“你是?”云缨皱眉。
“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们每一个。”
赵怀真眉梢一挑:“得了吧,你是不是那种在人群里被挤了一下就记恨十年的?”
“我是在‘镜界视界’中,被你们三人——逼得镜像崩毁的试炼之灵。”
“什么?”唐清砚第一个炸了,“你不是死了吗?不是被我那一记‘三重破妄笑’笑碎了吗?”
“我……残余意识逃出镜界,潜伏于魔界三年。”
“你也太执着了。”云缨叹气,“我们当时都忘了你了。”
“你们忘了,可我没忘。你们毁我镜像,我就毁你们六……九界。”
他话没说完,云缨已一枪抡过:“别拉满设定值,一听你话风就知道——不是疯子,就是幕后打工的。”
“你果然看出了点什么。”面具人不闪不避,那一枪落在阵纹屏障之上,激起一片蓝火波纹。
“他是在借魔界的地脉,启动‘灵爆渊’。”赵怀真低声道。
“什么渊?”唐清砚一脸懵,“听着不吉利。”
“传说中魔界最早的封印之地,曾镇压过一头古魔。”赵怀真望着那阵法边缘,“而这阵法,是钥匙。”
“所以他不是要抢魔尊之位,而是——引魔出来?”
“并不矛盾。”云缨眯眼看着那人,“他想让魔界彻底失序,从此无尊可立。这样,无论是旧人回归,还是新人崛起,都将踩在废墟之上。”
“而他,站在废墟中心。”
面具人忽然冷笑,伸手一拍,整个魔渊地脉顿时发出轰隆巨响,一道庞然的影子在地底缓缓睁眼。
“迟了。”他说。
“你说迟了就是迟了?”唐清砚一抬手,手中竟多了一张泛着金纹的灵符,“我从地上的瓜摊老板那抢来的——‘临时镇渊令’,说能压一压。”
“你就信了?”赵怀真挑眉。
“人家还说保真七天。”
“你看这纹路,是蜡画的。”云缨吐槽。
“都这个时候了,还杠?”
说话间,那道庞大的影子已然破土而出——是一头通体黑甲、六臂怒焰的古魔残躯,形似人形,却早已非人。它睁开双眸,口吐魔焰,一声怒吼震碎十里山壁。
“它没完整复苏。”赵怀真看清它形态,“只有残魂。”
“打得过么?”云缨握紧枪柄。
“……应该能打。”赵怀真斟酌用词。
“应该?”唐清砚抖了抖袖子,“我觉得你这个‘应该’,就是等我们挨完一顿揍你再出手那种‘应该’。”
“别废话。”云缨深吸一口气,红缨枪自燃,“拦下他,封住阵眼,至于那个面具人——等我收了他。”
“收徒的‘收’吗?”唐清砚弱弱问。
“是下饭的‘收’。”
三人分头出击,赵怀真御剑逼近阵心,牵制面具人,唐清砚则祭出“万言书阵”,以碎嘴扰心,扰得那古魔怒吼不止;而云缨直面魔躯,以火破火,一人迎战魔影三臂!
战斗并不急促,反而极慢,慢得仿佛每一刀、每一枪,都在拨开旧时代的迷雾。
“你们不会赢的。”面具人在阵心冷笑,“这里,是我的主场。”
“主场?”赵怀真轻声一笑,“那就看看,主场失守的时候,你脸有多痛。”
三道光芒交错而过,劈入阵心!
光影散尽,只剩阵法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