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奴竟然若无其事地从高台上跳下,走到魏老爹身边,并肩站在了一起。
看到众人那懵逼的样子,马奴紧张的心已完全放松了下来,内心还多少有点小得意。
就你们这帮四六不分的山匪,还想与小爷斗。
自己穿越而来,虽然脑中只有中小学所学的知识、技能和记忆,且在儿时只知玩耍,不好学习,成绩在班里也是稀松平常。
但小爷120的智商,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个落后愚昧的时代,对付你们这帮蠢货,足足够了。
况且,还有系统哥呢,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送来解决当前危机和难题,切实有效的计划、方案和思路,这心灵深处的异常现象,总能助自己避险脱困......。
这可真是上天在眷顾自己。
刘魁此时可就犯了难,他隐隐意识到,刚才马奴说的那些话和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地诡异,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要是自己坚持认为这坑是马奴挖的,进而认定麻六就是他杀的,这小子很可能会当众说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受自己这个副寨主指使的,那自己可就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
此时,人群开始躁动了起来,特别是以陈通为首的韩系人马,叫喊声、谩骂声不断。
陈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对着刘魁大声责问道:
“你他妈的先说是麻六兄弟杀了寨主,现在麻六兄弟也死在了这里,你又让老蔫说这坑是小马奴挖的,以此来说明麻六是小马奴杀的,让这么个半大孩子背锅顶罪,你自己却撇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绝不答应!”
“对!你刘魁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绝不答应!”许多人都大声附和着。
“我可没让老蔫陷害马奴......是他自己说的......。”刘魁真有点说不清了。
双方已是剑拔弩张,可护在刘魁身边的人明显比对方少了许多,个个还是心惊胆怯,不断向后退缩着。
就在这时,陈通突然跃身向前,将见势不妙,想着偷偷溜走的老蔫一把抓住。
“想溜走,没门!说,是谁让你污蔑陷害小马奴的?”
老蔫本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原想立上一功,得到些好处,哪曾想会是这么个结果。早已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哆嗦个不停,裤裆都湿了好大一片,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我没瞎说,真的看到有人在这儿挖坑。”
“那人是小马奴吗?”陈通吼问道。
“这......。”
老蔫一时无语,他惊慌之下,竟转向刘魁,可怜巴巴地企盼着身为副寨主的刘魁,能为他提供保护。
刘魁见此情景,也不得不出面,对陈通说道:
“万不可动粗,你先放开他,我们慢慢查问。”
陈通此时哪还会把刘魁当做寨主,更不会听他的了,挥起碗大的拳头,一拳就打在了老蔫的脸上,顿时就是一个满脸花,鲜血四溅,痛得老蔫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陈通并未就此罢手,恶狠狠地说道:
“不说出背后指使之人,老子打死你这个一无所能,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两面三刀的狗东西!”
“陈通,本寨主的话也不听了,难道你要反了不成!”
刘魁见陈通当着全寨人的面,根本不听自己的话,也是怒不可遏,为了维护自己这寨主,不,是副寨主的面子,只得大声斥责道。
哪曾想,韩豹死后,陈通就认为应由自己接任寨主,对刘魁利用麻六是凶手一事,借题发挥,打压自己一方,想着通过这种手段当上寨主,本就十分不满,早想闹点事情出来。
现在总算有了理由,他对韩系兄弟们大声说道:
“兄弟们,韩寨主和麻六兄弟死得不明不白,刘魁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他不仅不配当寨主,还须对两人的死负责。
我们现在就为韩寨主和麻六兄弟报仇!”
说着,陈通放开老蔫,转身就扑向了刘魁,其他韩系人马,也跟着冲了上去。
一场火拼就此开始,到处是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喊杀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
马奴趁乱,拉着魏老爹,小声说道:
“我们回去睡觉,让他们狗咬狗去。”
将魏老爹送回马棚,马奴马上又折返了回来。
此时,双方已战成一团,到处是打杀声,不时有人倒下,谁还顾得上他这个小马奴去而复返。
他四处寻找,终于发现那个小姑娘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这场土匪间的火拼。
马奴将她一把拽过,转身就走。俩人悄悄地离开了这血腥的战场。
走到远处,马奴那张英俊的小脸,这才对小姑娘露出了感激、关切的笑容,还带有那么点诡异的色彩。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你都看到了吧?”
小姑娘清秀的小脸满是纯真,她瞅了一眼马奴,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遮掩,我今天可就完蛋了。”马奴满是真诚和感激,轻声说道。
“我也要谢谢你,那个悍匪麻六,将我关在鸡笼里已经好多天了,如果他不死,我不是被他打死,也得饿死。”
小姑娘美眸中充满了恨意,但对马奴却是用十分友善的口吻,轻声述说着。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叫柳如兰,家在帝都,来宾州走亲戚,半路被掳上了山。”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家世和身份说出来,反问道:
“你叫什么?为什么落在了这土匪窝中?”
马奴沉默了好久,才喃声说道:
“我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寨中人都叫我马奴。多年前,被土匪劫上了山,父母被撕了票,我在魏老爹的抚养下,才存活了下来。”
听到马奴这悲惨身世,柳如兰一双满是同情的大眼睛望着马奴,好久没有眨动,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来到一隐秘处,马奴问道:“你会骑马么?”
“在家时,常随表姐到马场学习骑射。”如兰说着,重重地点着头。
“那就好,你先藏身在此处,我一会就过来,设法救你出去。”
马奴很快就回来了,还牵着一匹十分温顺的大白马。
“趁现在他们火拼厮杀,没人把守寨门,你骑马下山,沿着官道,向东二百里,就是宾州城,快寻你的亲戚去吧!”
他还将一个布包塞到如兰手中:“这是些散碎银子,你路上用。”
说着,就将柳如兰扶上了马背。
“那你何不趁此机会下山,脱离这个土匪窝?”
柳如兰感激地眨眨眼,关切地问道。
马奴苦笑着回答道:
“魏老爹将我抚养长大,我不能将他老人家丢下不管。”
说着,他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白马便向山下疾驰而去。
马奴没有说明的是,就是现在有机会逃下山,自己和魏老爹也没有个存身之处啊。
白马跑出不足十丈,小如兰扭头深深地看着小马奴:
“马奴哥,如兰记住你了,我们以后定会再相见的。”
马奴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如兰,长长叹息着,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在前世的中学,甚至在小学高年级时,男女生之间抛个媚眼儿,传个纸条什么的,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自己也曾有过。
可此时的马奴,还无法自我认定是这大夏朝的人,对身边的这位姑娘,除了贯穿心扉的感激之外,还无法萌生出那种...那种少男少女间才会有的感觉,再说了,她也太小了点呀。
确认如兰出了山寨,马奴这才转身回到马棚,真的睡觉去了。
云壁山上的这场火拼,真正是惨不忍睹,拥韩派和拥刘派伤亡都很惨重。
最终刘魁一方落败,除死了二十多人外,活着的多数也都挂了彩,刘魁只得带领活着的亲信,拼死冲开一条血路,狼狈逃下了山。
那个当众举报马奴挖坑的老蔫,立功不成,反受其害,被当作刘魁的亲信同谋,死在了乱刀之下。
就是以陈通为首的韩系,也好不到哪儿去,最为要命的是,在追赶刘魁时,冲在最前面的陈通,被刘魁回首冷不丁用袖箭射中了左胸。
那箭不长,中得也不深,当时陈通只顾冲杀,没有在意,可后来发现中箭处泛起了黑色,肿得老高,这才知道箭上有毒,可为时已晚,毒已扩散到了全身。
陈通被拥立为寨主还不到十天,就毒发身亡了。
刘魁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云壁寨中,再无刘系。而韩系人马,先是死了韩豹、麻六,后又死了陈通。
整个云壁寨因没了核心人物主持,混乱不堪,人心涣散,许多人借此机会,纷纷脱离山寨,投奔他处,或下山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去了。
最后还留在山上的,也就百人出头,多是无家可归者。
马奴开始还想带着魏老爹设法下山,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可见此情形,他反倒不急着走了。
现在云壁寨那些毫无人性,凶狠残暴的山匪,死的死,逃的逃。留下来的,多为老实巴交的种田人,他们有的是被抓上山的,有的是家有变故,无法生存,不得不上山当了土匪,都较为好处。
马奴自己,更是不堪,连自己姓什么,家在哪儿,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是下山了,也没个好去处,不论去哪儿,都是无亲可投,无家可归。
现在那些杀人不眨眼,总是欺辱打骂自己前身的山匪没了,那就不如在这云壁寨中暂住些时日,也好多一点时间,养好这满身的伤。如果可能的话,让自己的身子骨长得强壮些,以后再做长远打算。
那日,马奴在生死关头,所表现出来的沉稳镇静和雄辩之才,令所有人惊诧不已。
可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不仅很少讲话,也从不过问寨中之事,只在马棚中侍候那些马匹。
只有一点却与过去不同了,那就是,他明亮的眸子中,再没有了过去那种谨小慎微和唯唯诺诺的色彩。
但人们大多还是认为,这个小马奴在危难之时所表现出的惊人才能,属于为保自己性命的应激反应,是昙花一现,说到底只是个小马夫,也就不再把他当回事儿了。
直到此时,没有一个人怀疑到,麻六就是被马奴用绳子勒死,埋在了地下,更不会想到,韩豹也是被马奴所杀。
管尔东西南北风,养好身体,才是小爷目前的首要任务。
往后的这段时间,马奴也没有闲着。他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悄悄制作了几个捕兽器,每天均可捕捉到野兔、山鸡什么的,马奴和魏老爹,可以说是天天有肉吃,营养上去了,身上的伤好得快不说,身体也渐渐强壮了起来。
只有魏老爹感觉得出,小马奴自从那次被韩豹打得断了气,又死而复生后,其心性就发生了巨大变化,再不是那个忍辱负重,逆来顺受,俯首听话的小马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