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心的裂纹渗出尸油时,傀儡剧场传来三更梆子声。张默踩碎月光下的瓦当,发现每块碎片都映着婴孩哭脸。剧场牌匾\"牵丝阁\"的鎏金字淌下黑血,门缝里飘出缕缕人发。
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戏台两侧的纸扎人偶齐刷刷转头。它们眼眶里嵌着的琉璃珠,分明是缩小的人眼球。台中央悬着面人皮鼓,鼓面纹着张默的肖像,每当夜风穿堂而过,鼓声便夹杂着妇人临盆的惨叫。
\"我儿终于来取戏服了。\"幕布后转出个侏儒,他肩头立着只双头尸鹩。侏儒掀开罩衫露出肋骨——每条骨缝都穿着银丝,丝线尽头没入戏台地板。
侏儒的指甲突然伸长,银丝如蛛网罩向张默。赤玉心迸发青光,却照出骇人景象:整个剧场的地板竟是用人颅骨拼接,每个颅骨天灵盖都插着青铜线轴!
\"张家造的孽,该用皮肉还了!\"侏儒扯动银丝,戏台下升起九具傀儡。当看清傀儡面容时,张默如坠冰窟——那些竟是他不同年龄段的\"尸偶\",最小的那具还连着脐带。
尸偶们的关节发出槐木摩擦声,眼珠是用浸泡过尸油的琉璃制成。它们脖颈突现血线,齐声唱起招魂曲:\"七月半,缝人棺,爹爹把囝囡骨肉换...\"
张默撞进后台更衣室,撞翻的妆匣里滚出数十枚带血的乳牙。铜镜突然映出民国场景:穿长衫的工匠正将男婴按在砧板上,用鱼鳔胶把槐木关节粘在骨肉间。案头摆着的《造傀录》,摊开页上画着张默的胚胎图。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人偶...\"张默撕开手腕皮肤,皮下赫然露出暗青色的槐木纹。赤玉心突然剧震,裂纹中钻出条尸蚕,蚕身浮现母亲难产时的记忆:接生婆用银剪剖开子宫,取出连体婴中阳气最盛的男胎,将另一具死胎炼成镇阴器。
戏台突然裂成两半,升起红白两座戏台。红台坐着穿状元袍的尸偶,白台蜷着裹寿衣的腐尸——两者面容都与张默相同。侏儒拉动银丝尖笑:\"红台活傀,白台死儡,该换魂喽~\"
尸偶们抛出浸血的红绸缠住张默四肢,将他悬在双台之间。红台尸偶的胸腔突然裂开,露出由七具婴儿骸骨拼成的心脏。当张默的赤玉心被尸气牵引出体时,戏台下传来熟悉的胎动声——青铜棺椁不知何时移至台前,棺盖正被顶出裂纹。
棺中窜出条脐带缠住赤玉心,死胎的哭嚎震碎琉璃灯。张默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造傀录》上。泛黄的纸页浮现金光咒文,尸偶们突然调转方向扑向侏儒。
\"逆子敢毁百年局!\"侏儒撕开面皮,露出张家族老的面容。他背后的银丝全部绷断,戏台地板下升起具水晶棺,棺内泡着具与张默一模一样的青年尸体,胸口刻着【阴儡九十九】。
赤玉心突然飞入水晶棺,与尸体心脏融合。张默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内层槐木躯干。生死关头,剧场梁柱间垂下数百条裹尸布,布上血书浮现母亲临终遗言:\"撕碎戏台黄符,方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