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修掌心的痋虫印记渗出血珠,在晨雾中凝成指向西北的血线。穿过被石脉吞噬的荒村时,他发现每间屋舍都化作人形石雕——张大娘抱着石婴呆坐灶台,王铁匠举着石锤定格在打铁姿态。当血珠坠地时,这些石人突然集体转头,空荡的眼窝淌出混着痋虫卵的石浆。
石窟入口形似巨兽獠牙,岩缝间垂落着血管状石髓。陆鸣修用巫女遗骨划破屏障,腥风裹着石屑扑面而来。洞壁嵌满半石化的人蛹,他们的腹腔被石根贯穿,正随着某种节律起伏鼓动。
卯时·活体石树
石窟中央矗立着株十人合抱的石树。树干由数百具人骨熔铸而成,枝杈挂着风干的痋虫胎囊。当陆鸣修靠近时,树根突然暴起缠住他的脚踝——那些\"树根\"竟是活体石髓痋虫,虫体表面凸起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树冠垂下条石髓藤蔓,末端卷着具水晶棺。棺中巫女遗骸突然睁眼,双手结印指向树心处的肉瘤。陆鸣修用青铜卦盘割破藤蔓时,树身突然裂开巨口,吐出团裹着胎衣的痋祖肉佛。
\"陆郎...\"肉佛发出苏映真的声音,体表浮现出两人往昔的缠绵画面,\"与我同化...共掌痋术...\"
陆鸣修胸前的疤痕突然钻出石髓触须。当肉佛的胎衣缠上脖颈时,巫女遗骨突然发烫,将胎衣烧出焦洞。树根在此刻疯狂蠕动,将整株石树拔地而起,露出地底沸腾的石髓海。
辰时·痋祖真容
石髓海中沉浮着万千痋虫尸骸。中央肉山上坐着尊三头六臂的痋祖像,每只手掌都托着颗跳动的人心。当陆鸣修的血滴入髓海时,肉山突然睁开千只复眼,放射出石化光线。
\"原来巫女也是祭品...\"陆鸣修躲到石柱后,看见痋祖像的脐带连接着巫女水晶棺,\"所谓镇压...不过是更高明的饲痋术...\"
石髓海中升起九根人柱。每根柱体都嵌着陆鸣修不同年龄段的石像,从婴孩到垂暮,每具石像的胸口都插着青铜钉。当最年轻的石像转头微笑时,陆鸣修的石髓触须突然反噬,将他的右腿钉入地面。
巳时·人蛹归源
痋祖像的六臂齐挥,石髓海掀起滔天巨浪。陆鸣修被卷入漩涡时,看见海底沉着具青铜巨鼎——鼎身浮雕赫然刻着陆氏先祖将巫女封入鼎中的场景。鼎耳拴着青铜锁链,末端拴着苏映真被剥皮抽筋的尸骸。
巫女遗骨在此刻崩解。碎骨化作流光钻入陆鸣修体内,暂时压制住暴走的石髓。他趁机游向巨鼎,用卦盘砸开鼎盖的瞬间,鼎中冲出股黑烟——那是被炼化的巫女残魂,裹挟着千年怨气扑向痋祖。
石髓海突然凝固。陆鸣修站在结晶化的海面上,看着痋祖像被巫女怨灵撕成碎片。当最后一块肉瘤爆裂时,整个石窟开始崩塌,石树根须将他拖向地心深处的痋巢。
午时·痋巢孕生
地心空洞中悬挂着颗房屋大小的痋王卵。卵壳表面布满人脸凸起,陆鸣修在其中看到父母、苏映真以及自己的面容。当他的血触及卵壳时,卵内传出胎儿啼哭,石髓触须温柔地将他包裹成茧。
\"这才是真正的重生...\"陆鸣修的意识逐渐模糊,看见卵中伸出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手,\"百代饲痋...终成正果...\"
巫女残魂的最后尖啸刺破混沌。陆鸣修在剧痛中扯断触须,用青铜卦盘刺入痋王卵。卵液喷涌而出的刹那,地心空洞亮起青光,那些被石脉吞噬的寨民残魂纷纷具现,化作怨火焚向痋巢。
当陆鸣修从废墟中爬出时,他的右眼已完全石化,左臂覆满鳞状结晶。怀中的青铜卦盘碎裂,残片拼出句血咒:\"蛇盘山巅...断痋刃现...\"
暮色中,十八具石棺破土而出。棺盖表面渗出石浆,渐渐凝成苏映真分娩痋胎的恐怖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