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槐安在血泊中苏醒,后颈的青铜锁咒正在吞噬月光。锁眼渗出的尸蜡凝成十二道血符,沿着脊梁爬满全身。他抬手触碰神龛残骸,腐朽的檀木突然爆出青苔,那些苔藓竟是由细小的尸斑颗粒组成!
寅时刚过,仙堂废墟突然腾起磷火。楚槐安踉跄着扶住半塌的影壁,发现《五仙献牲图》的颜料正在融化。狐仙尾巴的朱砂渗入砖缝,在地面凝成带倒刺的血藤;黄仙眼珠的雄黄粉化作飞蛾,扑向青铜锁咒啃噬血肉。
\"楚家香火...该续了......\"
楚孟氏的声音从青铜锁内传来。楚槐安撕开浸透血污的衬衫,惊见胸口的皮肤浮现《渡魂箓》全文——那些用胎发绣成的咒文正汲取他的体温,在皮下形成三百个蠕动的鼓包!
地窖方向传来石板挪移声。楚槐安抄起半截桃木剑刺入锁眼,青铜锁突然暴长獠牙,咬住剑刃将他拖向暗门。腐朽的檀香气混着尸臭扑面而来,暗室中央的青铜鼎内,十二具婴尸正在尸油中沉浮,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插着刻\"楚\"字的银签。
鼎内尸油突然沸腾。楚槐安被青铜锁拽上鼎沿,沸腾的油面映出骇人画面:父亲跪在鼎前,将刚满月的自己递给萨满;银签刺入婴孩后颈时,鼎中尸油凝成楚孟氏的脸;那些本该封印的渡魂尸,实则是用楚家血脉喂养的\"活法器\"!
\"看清了吗?\"
楚孟氏的腐躯从鼎底浮出。她的宫装下摆钻出十二根脐带,末端连接着婴尸的银签。当第一根脐带刺入楚槐安脚踝时,青铜鼎突然倾斜,尸油泼洒处凝成三百个血傀儡——正是历次渡魂仪式中消失的楚家旁支!
血傀儡的眼眶燃起青磷火。楚槐安挥剑斩断脐带,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人牙的尸蜡。那些蜡液落地即化作《渡魂契》残章,文字如活蛆般爬满暗室四壁。当他的后背贴上咒文墙时,青铜锁咒突然暴长尖刺,将他钉成\"人形祭文\"!
暗室穹顶突然裂开星图。楚孟氏撕开腐烂的胸腔,露出里面由银签组成的脊椎。每根银签都刻着楚氏族人的死状,最末端的签文正在自行篆刻:\"甲辰年七月初七,楚槐安,剜心饲鼎\"。
\"时辰到...落签......\"
十二具婴尸突然睁眼。楚槐安被血傀儡按在鼎口,看着楚孟氏抽出脊椎末端的银签。当签尖触及心口的瞬间,暗室地面轰然塌陷,三百具渡魂尸破土而出,他们的眼窝里伸出带倒刺的银签,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
楚槐安咬碎后槽牙里的犀角珠。混着镇魂血的粉末喷在银签网上,那些刻着楚家罪孽的签文突然反噬。血傀儡集体自燃,火舌顺着银签烧向楚孟氏的腐躯。在凄厉的嚎叫声中,楚槐安撞破暗室逃向地面,身后传来青铜鼎炸裂的轰鸣。
黎明时分,楚槐安在乱葬岗找到半块镇魂碑。碑文记载着楚家真正的起源:光绪年间,楚孟氏为求子嗣与渡魂尸结契,将十二个亲生骨肉炼成\"活符咒\"。那些青铜锁根本不是封印,而是确保血脉诅咒延续的\"饲灵器\"!
当他的血滴在碑文\"孟\"字上时,地底突然伸出腐化的脐带。楚槐安挥剑斩断的刹那,乱葬岗的坟包集体裂开,每个墓穴都爬出穿寿衣的血傀儡。他们后颈的银签组成卦象,在空中凝出血淋淋的预言:
\"三日后朔月,十二银签使索楚槐安逃至破庙暂避,发现佛像背后的《地藏经》竟用尸蜡书写。当月光照在经卷上时,蜡文融化重组,浮现楚家先祖与渡魂尸签订的《血嗣契》。更骇人的是经卷夹层,里面整整齐齐贴着十二张人皮,每张皮上都用胎血绘着银签使的画像!
庙外突然传来唢呐声。楚槐安扒开窗缝窥视,看见三百血傀儡抬着青铜鼎踏月而行。鼎中浮着楚孟氏的半截腐躯,她的银签脊椎正在重组,每根签文都刺穿着个楚家亡魂。当队伍行至庙前时,鼎内突然伸出十二根脐带,将破庙的瓦片全部掀飞!
楚槐安割破掌心画出血符。混着犀角粉的符咒触及佛像时,地藏菩萨的眼珠突然转动,掌心卍字印迸出金光。在佛光与尸气的碰撞中,楚槐安窥见一线生机——佛龛底部的密道通向萨满禁地,那里埋着能斩断血嗣契的\"断魂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