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崇文被医护抬走后,严驰野推开虚掩的病房门。
苏令宜此刻已经醒了但是又没完全醒,睡眼惺忪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哼唧了一句:“几点啦~要回去了?”
严驰野迈开长腿走到床边坐下:“还早,妈他们还没过来。”
“哦~”苏令宜闭着眼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抱住了他劲劲的腰,“你再陪我睡一下~”
说着,脑袋还往他腰侧蹭了蹭,弄得他痒痒的。
看着她对自己这般依赖,严驰野只觉自己那颗心都是满的,拨开她脸侧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耳朵,他低低笑道:“离不开我?”
“嗯,有你在,超级安心。”
苏令宜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有严驰野陪夜,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放心大胆的睡觉就完事了。
严驰野低头在他发上轻轻吻了下。
“刚才门外面是谁啊?”苏令宜眼睛都没睁,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句。
“高崇文,看着像是来找你的,不过,他昏倒摔了头,现在应该还在检查。”
“……”
苏令宜这会儿睡意淡了,疑惑地抬眼看向严驰野,然后手指隔着衬衫的布料在他的腹肌上戳了戳:“真自己摔的,不是你打的?”
严驰野都要气笑了,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摁住愣是不让她在自己身上胡乱点火。
“我打他做什么,真是他自己摔的,等他摔完了,还是我去找的人。”
“你人真好~”苏令宜捏着嗓子夸了他一句。
忽然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仰起脸盯着他:“你知道吗,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没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你带我去医院,还忙前忙后的,我就想,得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不如你猜猜,我当时想做什么!”
严驰野望进她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明明是件挺期待的事,但是内心深处却觉得知道答案,他可能会没那么高兴。
于是,他挑起眉,漫不经意笑:“以身相许?”
苏令宜轻轻啧了两声:“然后恩公有家室,还以身相许,这不是报恩,是在报仇呢!而且,能答应让人以身相许的,也是纯坏!说不定救人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呢!”
“不错,说得很有道理,那你当时想做什么,嗯?”严驰野就爱看她义愤填膺的小模样。
“我想给你做面锦旗,然后拉着唢呐腰鼓队,亲自敲锣打鼓送到你单位!要十里八乡所有人都知道!”说着,苏令宜眼睛更亮了,“是不是很棒!被老百姓送锦旗哎~多光荣啊!”
严驰野:“……”
“你这是什么表情?”苏令宜从他脸上找不出半点惊喜或者是期待的影子,不由轻轻蹙起眉。
严驰野捏了捏她的手指,扯了扯唇:“我就是在想,感谢老天让我逃过一劫吧。”
苏令宜:“???”
不是啊,被老百姓敲锣打鼓送锦旗,不光荣吗?
部队不都很喜欢锦旗吗?
苏令宜满眼的不理解。
额头被轻轻弹了下,跟着,严驰野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这么想送锦旗,那等你大外甥顺利成为医生之后,我们一起送个妙手回春的锦旗过去,嗯,拉上唢呐腰鼓队,在他单位门口舞上一整天。”
别说!还真别说!
苏令宜光是想想,就有点蠢蠢欲动。
“那就这么办!等宋淮景正式入伍了,我也给他也送一个!嘿嘿。”
严驰野:“……”
看出来了,她媳妇是打从心里觉得这是件很光荣的事,是好事,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外面宋淮景的声音就由远及近,飘飘忽忽地过来了。
这意味着,她要和严驰野暂别。
看着严驰野从病床上坐起来,然后跟严老太太完成“交接班”,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出自己的视线,苏令宜叹了一声,觉得人这种动物,群居惯了,都没法离群索居了。
“一大早的你叹什么气啊!得相思病了?”
宋淮景看她在小舅舅离开之后就变得蔫了吧唧的,不由撇撇嘴,没忍住嘲了她一句。
苏令宜眉梢一挑,唇角上扬:“至少我有人可以相思,不像有的人,都不知道相思是啥,哼~”
“苏令宜!”宋淮景跳脚。
严老太太带着苏小雪在旁边看得直笑,她就爱看年轻人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变年轻了。
“喊什么喊,话说回来,我好像都没听你喊我姐啊,我好像比你大两岁吧?”苏令宜冲她抬了抬下巴。
“……”宋淮景被她一噎,别过头,没有说话。
看他这个样子,苏令宜脑子里莫名就蹦出那句“年下不喊姐,心思有点野”。
啊……这……
苏令宜瞬间把这句话给甩出脑子,真是之前小说看太多了。
也是赶巧了,这时候,正好护士过来给苏令宜打吊针,终于把“喊姐姐”这事给揭了过去。
宋淮景不由松了口气。
小时候是害羞不好意思喊,后来长大了是不想喊。
等吊水滴完的过程实在是漫长又无聊,苏令宜当即就开启了聊天模式。
“今天早上,阿野说高崇文来了,但是没说两句话,他就昏过去了。”
严老太太一愣:“真的假的?昏过去了?”
苏令宜点点头:“嗯,还是阿野喊人来抬人的。”
一听到“高崇文”这个名字,宋淮景就想起昨晚碰到的那两个十三点,于是他也很快加入她们的聊天局。
“外婆,昨天你带小雪上楼之后,我碰到了那个高崇文的侄子和侄女。他们还一个劲的跟我打听苏令宜呢。”
严老太太一听这话,神色一凛:“你昨晚怎么没说,他们问什么了?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宋淮景看了苏令宜一眼,有些得意:“哪能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不是好人,什么都没说!尤其是我哥的事。”
苏令宜:“……”还真是吓吓侬啊~
严老太太神色一松,点点头:“对,谁都不要讲,那些人嘴巴坏得很,听风就是雨。”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苏令宜原本不觉得原主对宋淮之的感情算什么大事,顶多就是让严驰野吃吃小醋,现在看来,是她想太少了。
被子下,纹着“之”字的脚往另一只脚下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