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苏丞相,陛下说,羽林卫那边查出端倪了。”
“要你们一起过去!”
蓝公公细声,恭敬道。
瑜妃一愣,这么快?
苏怀泽也觉得蹊跷,羽林卫第一时间没查到,按说后面侦查怎么也要费些时间。
不想,这么快就将人给揪了出来。
蓝公公引路,瑜妃与苏怀泽一道进了另一处营帐。
此刻营帐内,羽林卫统帅秦易站在永安帝身侧,还有皇后和季柏棕也在。
秦易开口:“陛下,这人,便是昨夜在云山行宫照料三殿下御风的马官。”
“已经问过了,得了云山行宫主事证实。”
“但是,这人不是云山行宫之人,也是几天前特意从太仆寺调过来的。”
此刻那马官被羽林卫押着跪倒在地,脸上桀骜,看着丝毫不怕。
秦易厉声:“你是如何算计三皇子的?”
“还不如实招来!”
赵志江低头:“昨日,我在三皇子马的粮草中,下了巴豆。”
“我料定三皇子定会更换马匹。”
“是以今早,又以在太仆寺的身份,提前安排好了马匹。”
“那马,身上被洒了蛇缠藤,奔跑后,药粉会渗入皮肤,进而让马发狂。”
“却不想,只是让三皇子跌落。”
说这些话时,他倒是一脸义愤填膺,瞧着与沈时珩有深仇大恨似的。
永安帝抬头,睨一眼那人,开口不怒自威:“你受何人指使?”
“如实招来,朕允你祸不及全族!”
赵志江身体一颤,却还是没有改口。
“无人指使,皆是我一人所为!”
永安帝眸子内一瞬间冷若寒冰。
皇后却开口:“当真是放肆,竟敢对皇子下手。”
“既无人指使,为何要对三皇子动手?”
赵志江掌心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再一抬头,却一脸悲愤:“我呸,他也称得上什么皇子。”
“天潢贵胄,却草菅人命,若不是他,我娘……”
永安帝脸色一变:“秦易!”
秦易抬剑,那人被割了舌头,剩下的话全止在口中。
淑妃俯身:“陛下明查,这人所言,定是污蔑。”
苏怀泽也脸色一变,不想,这人竟然临了朝珩儿身上泼脏水。
永安帝仍旧沉着脸色:“起来吧!”
又看向赵志江:“死不悔改,临了还要胡乱攀扯,带下去,五马分尸!”
瑜妃松了一口气。
苏怀泽却还是一脸紧张,这人临了攀扯,虽然永安帝让他及时住嘴,可是,心里,还是起了疑心的。
季家能想这么一出,定然是做足了准备的,珩儿那边,怕是要被扯到烂泥里。
虽然永安帝只要派秦易去查,时间足够,就能查出珩儿清白。
但费一番功夫,少不得花时间,珩儿想借此次春猎封王,便已经泡汤。
永安帝不会在事情查清楚之前给珩儿封号。
季家这招,确实狠。
苏怀泽抬头,正瞧迎上了季柏棕的目光,季柏棕看着他,笑得开心。
苏怀泽冷哼一声,撇过眼去。
当然,事情还未完,处置了那人,永安帝又下令传召杜长明。
杜长明那边,事情还未有头绪,连带着陆今安也着急。
虽然他也不喜欢杜家,可到底是亲姐姐的夫家,出了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杜长明揣揣不安进了营帐,待看到营帐中一大堆人,心下惶恐。
永安帝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这太仆寺卿,真是当到头了!”
“太仆寺中有了此等暗藏祸心之人,你竟然毫无察觉。”
“若不是珩儿命大,真是该死!”
秦易解释一句:“对三皇子动手之人,羽林卫已经抓到了!”
“是太仆寺的赵志江!”
杜长明跪倒在地:“臣惶恐!”
“还望陛下恕罪,此人虽在太仆寺,但官职低微,臣并不知他竟有如此祸心!”
“还请陛下宽宥臣失职之过,饶臣一命!”
差点伤了皇子,却只被他淡化成失职。
永安帝脸色更冷了。
季柏棕站出来道:“陛下,这太仆寺卿随有失职之过,但那等狼子野心之人,定然是极善伪装。”
“春猎兹事体大,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还请陛下亲罚。”
皇后也笑道:“今时春猎,这太仆寺所育之马,都十分健壮,可见这太仆寺也是用了心的。”
“陛下让杜正卿去查,杜正卿便与陆世子一同调查,未有懈怠。”
永安帝轻抚眉心。
他倒是忘了,这杜家与陆家是姻亲。
他有意重用陆今安,便不能让陆今安,因为此事与他生了嫌隙。
君臣一心,很重要。
杜长明跪在地上,听季柏棕和皇后替他说话,心中感激涕零。
若是过了这坎,他,不,他整个杜家,定然好好感谢太尉府。
永安帝抬手:“此事,太仆寺有失职之责,但所幸三皇子无恙。”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仆寺卿降为太仆寺少卿,有之前太仆寺少卿任正卿之职。”
“另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重拿轻放,杜长明缓了一口气。
“多谢陛下隆恩!”
杜长明起身,看一眼季柏棕,眸中感激。
季柏棕也同他笑,看着十分可亲,没有架子。
杜长明觉得,这太尉,不知道此丞相府,好了多少倍。
言罢,永安帝又看向苏怀泽:“苏卿觉得如何?”
能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苏怀泽躬身:“陛下圣裁,臣附议!”
已经做了决断,此时再问他意见,不过就是表面功夫。
出事的是珩儿,如今事情解决,自然是要问问他和瑾瑜的意见的。
可是,却也只是问。
陛下有意提拔陆今安,便顾及了杜长明。
而季家却顺水推舟,买了杜氏好大一个人情。
这人情,看似是买给杜氏的,实则却是给安平侯府,给陆今安的。
陛下将陆今安插在长林军,很明显有分权之意。
季家便也有所动作,想招揽陆今安入麾下。
真是深谋远虑。
不过,锦欢设计了这局,本就没想着一次性将杜氏覆灭。
让杜氏受罚,让陛下肃清校场,保证珩儿的安全,目的已经达到了。
再查下去,对他们也不利。
永安帝闻言便笑了:“如此甚好!”
“珩儿受委屈了,蓝公公,若是珩儿无恙,明日春猎,将我的马匹,给珩儿骑!”
又给了一颗甜枣。
瑜妃躬身代谢:“陛下心疼珩儿,珩儿定能很快好起来。”
闹了这么一出雷声大雨点小的好戏,永安帝也乏了。
蓝公公在一旁道:“事情解决了,各位大人,娘娘,请回吧!”
众人一起出了营帐,杜长明便同季柏棕搭上话了。
苏怀泽淡然,同瑜妃又一同回了沈时珩的营帐。
营帐内,苏锦欢和苏锦城也在。
看二人回来,上前询问事情如何。
苏怀泽便将事情一一道出。
苏锦欢不是很惊讶,她料定了季家会找人出来顶罪。
也没觉得永安帝会真要了杜氏的命。
唯一没料到的,是季家竟用那赵志江攀扯了珩儿。
沈时珩听罢倒是淡然:“清者自清!”
“父皇去查,也不会查出大问题,此事只是季家临时起意,想来也不会准备万全。”
“只是丢出来恶心我的罢了。”
苏怀泽也觉得是这个理。
瑜妃坐了一会儿,倒是又突然想起了白汐落:“对了,那白氏女呢?”
苏锦欢道:“被皇后放回去了!”
皇后既然已经做了决断,瑜妃便也不好再去插手。
白汐落,便又逃过一劫。
此刻众人讨论的白汐落,却正在皇后的营帐中。
皇后抬手扇她一巴掌:“蠢货,你如此行事,险些害了本宫!”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的那诗,竟是别人做的?还被那长宁郡主看过,真是该死。”
白汐落其实也不知道,她也很懵。
明明那诗,就是李煜作的,可苏锦欢说,是什么华夏国。
总不可能就真这么巧,是以前的中国吧。
白汐落都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白汐落被打了一巴掌,却不敢动作,只能跪着。
皇后看白汐落跪着,面上冷若冰霜。
“你此番得罪了瑜妃,那瑜妃,是长宁郡主的姑母,她要你死,你便难逃一劫。”
“想来,瑜妃解决了眼下的事情,便会派人将你重新抓过去。”
“长宁郡主与你结怨不轻,瑜妃不会让你死的痛快的。”
“或许是凌迟?或许是做成人彘?”
皇后轻描淡写的开口,说出的话却相当骇人。
白汐落被吓懵了。
凌迟?人彘?
她跪倒在皇后脚边:“皇后娘娘救救臣女,救救臣女,您是皇后,定然能从一个妃嫔手中救下臣妾。”
皇后面上轻笑。
“救?本宫是有能力救你,只是,本宫为何要救你?”
白汐落叩头:“求娘娘救救臣女,从今往后,臣女便是娘娘的人,娘娘有任何吩咐,臣女一定遵从。”
皇后目的得逞。
“此话当真?”
白汐落看到希望,忙又不迭的磕头:“句句属实。”
皇后满意一笑:“好。那本宫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