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子里,走进内室,姜槿就看见了秦暮梒苍白的脸。
床榻边还有一个装着血红色水的盆,光是看着就骇人。
难怪一院子的下人都吓得不轻。
从昨日发病后,夫君一直都很难受吧!
他却一直硬撑着……在揽月楼祈愿,亲自去虎头山救她,还去宫里折腾。
天底下,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子。
除了夫君,恐怕没有别人了吧!
想到此,姜槿眼睛酸酸的,上前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在神医谷的时候,姜槿就为他诊过。
五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伤了根本,身子本就弱。
还要被这不知名的毒折磨着……
现在吐血也是因为从昨日发病后,太过劳累了。
重生以来,她和夫君经常见面,刚开始他一直表现得很正常。
最多就是有一些受凉的症状,就连咳嗽声都很少听到。
因此,她就觉得病秧子,短命鬼,这些都是谣言。
直到前些日子,她知道了夫君就是寒澈,才了解了他的身体状况。
本来,他今年可以不用这么难受的,但是他偏偏亲自去为她找那河豚。
现在,她细细看着,夫君好像比上一世还要瘦,眼睛下的阴影清晰可见。
夫君就是太累了……
突然,秦暮梒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眼神交汇,柔情似海。
“槿儿,你来了?”秦暮梒虚弱开口。
“夫君,你刚刚吐血了,以后还是应该多注意。今年入冬后,夫君就不要再出门了。”姜槿声音中满是担忧。
秦暮梒并不在意:“就是这次发病后,没有好好歇着,槿儿,不要担心,没什么大事!”
突然,姜槿就不高兴了,怒吼道:“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你都吐血了!你的身子最多只能坚持两年了。”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秦暮梒也不恼,温和道:“槿儿,生死有命!真的不算什么,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都习惯了。”
“日后我听槿儿的就是,多休息。”
姜槿更着急了,她就是不喜欢秦暮梒这个态度。
再联想到于玄夜在宫里说的话。
是啊!夫君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她就是贪心,希望夫君能陪伴她的时间长一些,最好就是一辈子。
姜槿委屈道:“夫君,你连我都不在意吗?你不愿意一直陪着我吗?师父师兄们,还有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但你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
秦暮梒苦笑道:“都听槿儿的。”
“夫君,你的病不能劳累了。越冷的时候,就越要注意。手头的事儿,能放就放,不行就让长清和杨世子他们去做。”姜槿继续道。
其实,他看到姜槿这么在乎他,为他着急,他是开心的。
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和姜槿的婚事定下后,这朝堂的局势越发复杂了。
虽然镇国公府看似没有卷进去,实际上是在旋涡的中心。
一个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他身为镇国公,有他必须要做的事儿。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族人和姜槿。
只是他真的不希望姜槿有一点事儿。
秦暮梒生怕又惹姜槿生气,只得认真说道:“听槿儿的!”
姜槿针对秦暮梒如今的身体状况又重新开了药方,吩咐长清下去抓药,熬药。
秦暮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槿儿,你今日着急回将军府吗?”
姜槿认真想了想,今日哥哥刚回来,若是回去太晚也说不过去。
不过待到晚膳前再回去应该是可以的。
“不……着急。”
秦暮梒小声道:“不着急的话,槿儿可以留下陪我吗?”
想到刚刚姜槿生气了,秦暮梒谨小慎微。
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他觉得此时的他,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姜槿坐回床榻边:“夫君,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睡一会儿吧!”
秦暮梒摇了摇头:“槿儿,好冷啊!”
姜槿这才想到,秦暮梒刚刚吐了那么多的血,又晕了一次,正是身子虚的时候,肯定会冷。
她先是替他又多盖了一床被子,又要去外面吩咐下人去加炭火。
秦暮梒阻止了她:“槿儿,抱抱就好,不用加炭火。”
“什么?”姜槿以为她听错了。
夫君这是在撒娇……
夫君撒娇了,她拒绝不了怎么办?
“槿儿,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外面的人说得没错,天儿一冷,我真的就是废物。”秦暮梒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难过。
“没有人喜欢我这个废物,只有槿儿喜欢……但是槿儿连抱抱都不愿意。”
“父母早逝,现在连槿儿都不喜欢我了,我在这世上就是孤独一人了……”
不等他说完,姜槿直接和衣上了床榻,钻进被窝,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夫君,现在还冷吗?”
“不……不冷了……”
姜槿的容颜近在咫尺,秦暮梒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姜槿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那么大胆,能……
夫君只是说抱抱,没说要这样抱。
她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槿儿,其实吧,我就那么一说,也不是非抱不可。”秦暮梒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槿更是羞红了脸。
秦暮梒打趣道:“槿儿,你还记得在兰亭酒肆那一次吗?你也是这般,明明是只胆小的小白兔,还非要装成胆大妄为的小妖精,可好玩了。”
“在茶楼也是,还有马车上,还有……”
闻言,姜槿更觉害羞。
原来他早就看破了……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陪她演了那么久。
她眸光一闪,只是一瞬,心中的羞愧便交织成一团乱乱的麻线。
突然,她直接抬手,掐在了他的腰上。
秦暮梒先是一愣,而后便带着笑意看着害羞的她。
心底被柔软所占据,确实是他过分了。
槿儿的脸皮儿向来都是很薄的。
只不过她一直硬撑着。
如今说破这一层,她自然是需要适应。
说开也好,槿儿在他面前,也能更自在些。
别说只是太害羞掐了他一把,槿儿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此,秦暮梒强硬地拉着姜槿的手腕,环在了自己的腰上。
“槿儿喜欢,就掐吧!夫君,欢喜。不知槿儿可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