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我也觉得是陪小姑娘过家家,殊不知,我还真动了要娶她的念头。我一心想要等她及笄,好娶她过门。后来,她祖父病重,她就回了尚书府。我才知道,她和过去的太子,现在的蜀王是有娃娃亲的。”
“说好让她等我,我食言了。兜兜转转,如今我们又在一起了,我打算后日就去将军府提亲……”
钱既往正等着他说下去,却感受到了刻骨的疼痛。
痛!
真的好痛!
秦暮梒凝聚内力,动作利索,把两条腿的断骨硬生生给掰断了。
“槿儿,可以了。”
闻言,姜槿走了进来。
接骨这样的事,本来太医就可以,但是姜槿还是亲自上手了。
这对她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
之前在神医谷的时候,她也医治过不少断了腿的病人。
可这次,不一样。
顺着腿骨,她一点点摸了过去。
到了位置,她又小心地摆正。
虽然只是接骨,但极为考验功力。
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偏差,也会影响钱既往日后的恢复。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姜槿已是满头大汗
钱既往已经快疼晕了,全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抓住了秦暮梒的手腕。
力气很大,都掐出了血。秦暮梒理解他,也没有出声。
断骨之痛,常人难以忍受。
钱既往受住了,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之前,喝下的汤药虽是止痛的,实际上是一点用没有。
虽然是腿断了,可他全身都在叫嚣着痛。
整个人仿佛被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接着就是上药了。
这治腿的膏药药是姜槿早就做好的,外面的医馆是买不到的。
效果很好。
若是再配上汤药,休养一个多月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用木板固定的时候,就可以让两个太医帮忙了。
在腿没有养好之前,钱既往只能卧床。
待这一切完成,姜槿拿出一个安神的香囊,又让太医按照她的方子熬了安神汤。
这样的目的,是为了让钱既往能睡一觉。
除了能减少疼痛,也是为了早日恢复。
之前,秦暮梒毒发后,她也是会熬安神汤,让他好好睡一觉。
等到再次醒来,病就会好一大半。
至于施针,姜槿想让大师兄明日跑一趟。
师兄的手比她稳,效果也会更好。
外头等着的人,也着急。
这个时候,钱既往的父亲钱靛和钱丞相也来了。
待钱既往睡过去,姜槿就打开门,让外面的人都进来了。
钱丞相还是一身常服,姜槿瞧了一眼,发现钱丞相又苍老了不少。
钱老夫人吃斋念佛,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钱既往,不停地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盛兰心疼地落了泪。
她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已经睡着的钱既往。
钱靛嘘了一声,小心地把盛兰抱在怀里。
姜槿是第一次见钱靛。
他的年纪和宫里的静贵妃差不多,就连长相也有五分相似。
浓眉如剑,微微上挑,鼻梁挺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和钱丞相一样,穿着简朴的深色长衫。
整体给人一种沉稳又温和的气质。
看他把盛兰抱在怀里,说明他和夫人很恩爱。
姜槿知道于如书说过她的大舅舅和舅母感情好,所言不虚。
众人待了一会儿,姜槿只留下一个太医,就让众人都出去了。
若是把钱既往吵醒了,这断腿后的痛,只能硬生生扛过去。
姜槿这才看到秦暮梒的手受伤了。
一看,就知道是被抓的太狠了。
于如书说道:“寒澈哥哥,你的手没事吧,这次辛苦你了。”
秦暮梒笑了笑:“如书妹妹怎么这么客气了?不记得你之前多么嚣张,欺负我了?”
“寒澈哥哥这是哪里话?”于如书不自然。
“如书妹妹是忘记,你来问我要我赔你小神医的嚣张劲儿了?小神医是找到了,我不可能赔给你的。她是我的。”秦暮梒不依不饶。
姜槿知道,这是秦暮梒看出于如书太紧张了,想让她放松心情呢。
姜槿安慰道:“钱大公子很厉害的,断骨之痛,他都扛下来了。这次治疗效果很好,只要好好养着,一个多月后,钱大公子的腿就彻底好了。”
“真的吗?槿儿?”于如书很高兴。
闻言,钱老夫人捂着胸口:“谢天谢地,谢姜神医!”
其他人也都是感激之色。
“镇国公,我先给你处理下手上的伤。”姜槿说道。
在外人面前,姜槿还是很规矩的。
不敢逾越一步。
看着他手上的鲜血,姜槿很不舒服。
有了上一世的事,她很怕血。
镇国公?
秦暮梒不悦,今日,这已经是槿儿第二次这么叫他了。
在外人面前就罢了。
可是这钱爷爷和钱世伯府上都是自己家。
她还想着和他撇清关系吗?
没有等来姜槿主动牵他,半晌,还是跟着姜槿走了。
到了偏房,下人们已经把清水端过来了。
姜槿抓住了他的手:“先好好洗洗。”
这是姜槿第一次仔细看秦暮梒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
那厚厚的茧子,遍布于手心和指尖,仿佛是岁月的痕迹。
清洗过后,姜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多么严重,就是看着吓人了些。
不多想,姜槿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给秦暮梒上药。
小心翼翼撒上药粉后,再拿纱布缠了几圈,几乎把整个手掌都给包住了。
处理这些伤口,对姜槿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在神医谷的时候,她上山采药,手上经常带伤。
看着她的动作,秦暮梒心中的不快散去一大半,槿儿还是在乎他的。
看她那小心的样子,笑道:“槿儿,不就是一点小伤,不至于。和在战场上受的伤相比,不算什么。”
姜槿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秦暮梒的嘴:“你……怎么可能不严重?血淋淋的多可怕,这伤不及时处理会化脓,也会留下疤的。”
说完,姜槿又想起刚才,秦暮梒的手上好像有很多伤。
“槿儿,不喜欢伤疤?”
姜槿点了点头。
秦暮梒声音温和:“那要槿儿失望了,你之前也见过,不止手上,我身上的伤疤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
姜槿收拾好药箱,洗了洗手,笑道:“那都是夫君的荣誉,很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