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的孔雀蓝与乌雅氏的霁红在视线中交织,恍惚化作当年养母孝懿仁皇后与生母德妃争执时翻飞的裙裾。
他不悦地看向宜修,那眼神里的质问让宜修心头一紧。
“真是凑巧...”太后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银针。
宜修急忙解释道:“臣妾吩咐惠贵人去办的,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惠贵人?”她端起茶盏的手纹丝不动,茶盖却重重磕在杯沿,“哀家记得上月还夸她办事稳妥,今日之事,可见还需要再学习啊。”
“都留下。”雍正霍然起身,“儿子还有政务,剩下的麻烦额娘操心了,选几个懂事、知分寸的即可。”言罢,便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选秀殿。
“皇后。”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宜修正盯着秀女离去的背影。
“哀家说过是最后一次了……。”太后并未把话说完,可那未尽之言,却让宜修心里直发慌。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将一串沉香念珠往案上一掷,念珠散开滚落,簌簌落在她的裙面上。
比起太后的愤怒更多的是心寒,今日之事狠狠打了她的脸,自己的侄女将自己一辈子相争之人的侄女放进宫来。
宜修只觉后背沁出冷汗,金镶玉的领约勒得脖颈生疼。
宜修独坐空荡荡的选秀殿,看着着剩下那些还未参选的秀女,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就到这吧。”她丢下一句话仓皇而逃,回望那三个空荡荡的位置,想起多年前在书房外偷听阿玛和姐姐的对话。
“紫禁城的椅子,从来都是烫屁股的。”春风穿堂而过,吹得她鬓边东珠微微发颤。
养心殿内,雍正看着宜修拟定的册子,一声冷笑:“皇后可知,世祖章皇帝时,董鄂妃初封贤妃,住的是承乾宫?”
随后将册子丢给苏培盛,“佟佳氏赐封号令,乌拉那拉氏赐封号珍,哈达哈氏赐封号恪。其余的按皇后说的办。”
四月初七卯时,钦天监选定的吉时。
景仁宫中,绘春手持赤金盘,盘中放着六块翡翠位牌,每块都用明黄丝绦系着东珠流苏。
随着敬事房首领太监的唱名,几位出入宫新人依次叩首。
\"方氏封常在,居碎玉轩。\"
\"马氏封常在,居储秀宫。\"
\"刘氏封贵人,居钟粹宫。\"
\"佟佳氏封令嫔,居永寿宫。\"
\"乌拉那拉氏封珍嫔,居承乾宫。\"
\"哈达哈氏封恪贵人,居延禧宫。\"
仪式结束时,卯正的钟鼓声从太和殿传来。
宜修随意叮嘱了几句“恪守宫规,后宫不得干政……”就让众人退下,看着六位新人离去的背影,也不知三日后请安,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位份是根据她们家中的官职定的。基出了一个满洲的是三品以上,剩下都是四品以下)
“都办好了?”宜修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放心吧娘娘。”剪秋走上前替宜修揉捏着太阳穴。
“绘春,寻个太医去延庆殿给曹贵人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