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之瞧着少女平静温柔的脸庞,自知理亏,再加上她说出的话,也知晓她定是委屈的,耐着性子哄道:“阿芙,孤错了,孤向你赔罪可好?”
柳若芙一双眸子里泛着莹润的光,闻言轻笑道:“殿下说什么胡话呢,您是太子,何须向妾赔罪?”
容淮之看着少女不似作假的笑容,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心中的愧意更甚:“阿芙,昨晚是孤不对,今日孤都陪着你。”
“昨日库房里新进了几套翡翠头面,很衬你,孤让人都送来。”
容淮之知晓柳若芙是个极爱漂亮的小姑娘,哪怕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虞的神色,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笑容之下的勉强与疏离。
所以他想哄哄她,希望她更开心些。
柳若芙也没说自己要还是不要,换了个话题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她好些了吗?”
容淮之搂着柳若芙,闻言眼底染上薄怒,声音也淡了下去:“好好养着即可。”
柳若芙见男人眼底的怒气,知晓昨日他心里肯定也是不大痛快的,看来,李柔嘉也并没有引起他的怜惜啊。
柳若芙闻言轻轻颔首,似是不经意的喃喃道:“幸而是初秋,水也不大寒凉。”
纵使声音很轻,容淮之却也听的真切,低头瞧见少女满是担忧的眸光,容淮之却轻蹙起了眉头。
京城炎热,荷花池的水算不寒冷,跌进池子里也无可厚非,可她的丫鬟说是崴了脚,没有跟着又怎么知晓的呢?
偏生是在昨晚落水,容淮之眯了眯眼睛,眸子里带着探究和犀利。
昨日他心情不佳,自然不会去注意话中细小的说辞,倒是被阿芙提醒了。
容淮之看着少女脸上有些倦怠,想必是昨日没睡好,轻声道:“丫鬟说你今早才睡的,孤陪你再睡会可好?”
“殿下,您政务繁忙,不必陪着妾的。”
容淮之轻柔的松开少女,起身一边解开外袍一边道:“孤说了今日陪着你的。”
柳若芙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被外面吵闹的声音给打断了,疑惑的朝着外面望去。
容淮之也注意到了,眼底沾染了烦躁和厌恶,拔高声音道:“苏如海。”
苏如海苦哈哈的,这太子妃娘娘当真是识不清形势,殿下本就因为昨日的事,心情不好。
今日又接二连三的来请殿下,他也不敢将人放进去啊。
听见殿下喊自己,慌忙应道:“殿下,奴才在呢。”
还等人苏如海继续说些什么,一道带着请求和焦急的声音传来:“启禀殿下,我们主子不肯喝药,非吵着要您,方才又晕了过去。”
容淮之淡漠的眸子里沾染了些许不耐,闻言浑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拉下去。”
即使听见下人说她晕了过去,心里也难再起怜惜之意了,反而更多的是不耐烦。
男人冷漠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传来,真切而无情,让人胆寒。
方嬷嬷知晓殿下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般无情,顿时哀求道:“殿下,求您……”
话还未完就被苏如海吩咐人拉下去了,只能传来呜呜的声音和哀求的眼神。
苏如海深叹一口气,眼里却没有半分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柳若芙坐在榻上瞧着男人冷漠的神色,眼睫低垂着,叫人看不清神色,只轻声道:“殿下,您去看看太子妃吧。”
容淮之紧紧蹙着眉头,低眸去瞧柳若芙,见她脸上并无其他神色,心里竟然莫名的烦躁。
自己还没说要去,她就推开了他,别人来请他,她也没反应,反而还劝着他去,容淮之眯了眯眼睛,心里带着微微的怒气。
“阿芙就这般想孤去吗?”
男人的声音温和却不带一丝感情,柳若芙瞬间就抬起了头,无辜委屈的眼神直直的看向男人。
容淮之看着少女眼底的委屈,心软了一瞬,忽而瞧见她又低下了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殿下若不去,来日后悔了,妾担当不起。”
容淮之也被少女这副带着刺的模样激怒了,他软下身段去哄她,她也这般不理解他。
“孤都已经解释了你还想怎样?”
少女猛然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她紧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容淮之话出口的瞬间便后悔了,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只是他今日总觉得有些头脑不太清醒,说出的话还是伤了她。
“阿芙,孤不是这个意思。”
柳若芙脸色发白,往日红润的小脸失去了颜色,模样甚是可怜,闻言也只是轻声开口:“殿下无需解释,妾明白。”
眼泪掉落在大红色芙蓉锦绣被上,只觉有些讽刺,明明昨日两人还如胶似漆,今日便剑拔弩张了。
容淮之看着少女倔犟的流着泪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就是满腔怒火也被浇灭了,闭了闭眼睛道:“阿芙,你告诉孤,孤哪里做的不好让你难过了?”
柳若芙闻言眼泪流得更凶了,抽抽噎噎的就是不说话,偏过头不去看男人。
容淮之看她流泪,心疼又生气,她还怀着身子,这样哭下去可了得,替少女温柔的拭去眼泪:“哭什么?”
像是委屈极了似的,女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开口:“殿下总是这般,只会欺负妾。”
容淮之的手一顿,眸子里染上错愕和震惊,男人有些凉薄的嘴唇抿起:“是孤的错,孤不该欺负阿芙的。”
柳若芙委屈的擦了擦眼泪,眉眼间带着失望和自嘲:“昨夜妾担心受怕了一个晚上,唯恐太子妃娘娘出了什么事,又怕殿下心中难受。”
“妾不是一个木头,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每次只要太子妃娘娘出了事,您抛下的永远只有我。”
“您在担忧太子妃娘娘的时候,妾也在想着您。”
“妾知道,在殿下心里妾始终比不上太子妃娘娘的,所以妾不愿殿下为难。”
少女剖白着自己的心迹,满腔的热忱的爱意,句句发自肺腑,重重的砸在容淮之的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容淮之只觉自己亏欠她许多,明明要了她,为何还让她受如此多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