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千绪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
洁白的茉莉花沾着些许雪花和冰珠,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纯洁,清新淡雅的花香无声无息飘散在周围。
她浅浅一笑,把茉莉花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拿出一部相机,朝松田阵平晃了晃。
今天是他们和爷爷告别的日子。
西川千绪对一旁笑吟吟的老人和三个埋头写作业的孩子招了招手,“快来,拍张合照吧。”
“好耶——”
宵宵和阿灵扔下笔,从床上跳下一左一右紧紧地抱着西川千绪的手臂。
妍妍无奈地笑笑,扶着老人站起来。老人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开口,“哎呀,我都半入土了,拍啥拍,不好看!”
西川千绪笑着劝道,“爷爷,快来嘛!”
老人似是拗不过西川千绪和妍妍的劝说,长叹一口气站到他们身边,伸手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扣上领口的扣子。
松田阵平找到光线好的位置,准备按下相机。
“哎,拍照呢?”
顾先生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踏着风雪走进来,一旁跟着他的助理。
西川千绪眼睛一亮,连忙朝他招手,示意一起拍。
顾先生笑着站到老人身侧,看到松田阵平微微一顿,“一起来吧,让我的助理帮忙拍照。”
助理会意,笑着从松田阵平手中接过相机。
于是松田阵平走向西川千绪,阿灵的眼睛骨碌一转,很有眼力见地松开西川千绪的手臂,笑嘻嘻地将她的手塞进松田阵平手里,然后站到宵宵那边,一左一右牵着宵宵和妍妍的手。
两人眨眨眼,被阿灵大胆直率的举动震撼到,不约而同地轻咳一声,偷瞄着对方,又在视线相触时躲闪着忍不住笑出声,悄悄红了脸。
助理微微挑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几回,笑着按下相机。
“咔嚓——”
年轻男女羞涩的对视、笑吟吟的老人、温柔浅笑的妍妍、做鬼脸的阿灵、圆乎乎的宵宵、稳重成熟的顾先生,皆被定格在一张小小的相片内。
不久的将来,这张照片被打印成全家福,不约而同地挂在每个人家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飞机上,西川千绪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灯火与城市,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目光温柔,满是眷恋与不舍。
她轻声开口,“如果前世我能早点发现爷爷的苦衷就好了,这才是本应拥有的happy ending。”
松田阵平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磨搓着,声音柔和,“千绪,那时的你只有十一岁,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理智地解决事情。”
“优先照顾自己不是自私,而是生存的必要。”
“你不必对自己太过苛刻,允许自己有舔舐伤口的机会,慢慢地结痂、脱落、长出新的皮肤。”
“这才是新生。”
松田阵平温柔认真的话语轻轻落在西川千绪心里,她怔怔地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松田阵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继续道,“千绪,还记得那天在医院我们的聊天吗?”
“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你身边。”
“不必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你值得被温柔以待。”
他满是温柔的墨色眼眸在此刻仿佛浩瀚的星空,深邃而耀眼,亦可包容下世间万物。
西川千绪不禁屏住呼吸,时间仿佛静止,不知不觉间,她心甘情愿地陷入他眼里的星河。
她愿化作他眼中的一颗星,如他那样永远自信、耀眼,永远对世界怀有刻在骨子里的温柔。
她的心,终于真正为他而跳动。
俗话讲,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大概就是形容松田阵平吧,她想。
松田阵平同样久久地望着她,他又何尝不是呢?
……
飞机落地于东京,二人拉着行李箱回到熟悉的地方,看着随处可见的樱花标志,松田阵平轻声开口,“说起来,你为什么要送爷爷一束茉莉花啊?”
“嗯?茉莉的中文是‘mo li’,茉莉——莫离。”
松田阵平了然地点点头,默念着,“茉莉,莫离……那你知道樱花的花语吗?”
“是什么?”
“我想见你。”
西川千绪眉眼弯弯,“那茉莉和樱花还真是般配。”
“是啊,天生一对。”
……
东京,某条繁华街道。
老者弯着腰,步履蹒跚地走到酒柜前,眯缝着的眼睛在看到一瓶酒时骤然睁开。
他伸出枯槁的手,拿出那瓶酒——dirsch。
金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入高脚杯,老者轻轻掂起高脚杯放在水晶灯下细细打量,一缕反光刺了刺他的眼睛,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眯缝起来。
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看向一侧的白板,上面贴满了西川千绪的各种信息。
西川千绪,女,26岁,原住工藤新一家对面,完成调查工藤新一的任务后搬到某高级公寓,与搜查一课某警察成为邻居。
老者眯了眯眼,把松田阵平的照片贴在白板上,拿笔继续描绘着西川千绪的生活轨迹。
千月岛之行——没有异常。
长野被伯里斯劫持——目前dirsch已发现脑中有芯片,却没有任何反常和疑问。
老者的笔尖微微一顿,伯里斯炸毁了全部的实验资料,组织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据贝尔摩德汇报,芯片已报废,他无法控制她……看来有时间,他得让百加得给dirsch做个全身检查。
他的笔又划到最近的事件——dirsch和松田阵平去了种花。
那边没有他的眼线,他们做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老者眯了眯眼,浑身散发出阵阵冷气,猛地将笔尖狠狠刺入松田阵平的照片。
dirsch和这个警察走得太近了些!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想逃脱他的掌控?呵,异想天开。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间,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黑暗的屋子,亦照亮老者恐怖的眼睛。
老者冷笑一声,轻抿一口樱桃白兰地,贪婪地咂咂嘴,随即突然变脸,满脸厌恶地将酒杯摔在白板上。
“刺啦——”
破碎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西川千绪和松田阵平的照片,金黄色液体浸湿了他们的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