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腥味漫进藏书阁时,敖璃正用龙血描摹古卷上的残符。血珠在泛黄的纸页上蜿蜒成蛇,突然咬住她指尖。\"找到了!\"她忍痛抽手,血蛇叼着半片残页从《命渊录》夹层窜出,纸面焦褐纹路竟与林烬的掌纹严丝合缝。
林烬的怀表在此时发出齿轮卡涩的嘶鸣。表盘玻璃映出因果像体的脸——那张与他九分相似的面容上,七窍正渗出糖浆状的黏液。黏液在虚空中凝成脐带般的丝线,另一端系着玄风阁主后颈的蛇鳞。
\"这不是预言,\"敖璃用剑气钉住蠕动的血蛇,\"是正在发生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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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烛在青铜灯盏里爆出冷焰,照亮古卷上的诡谲图文。血蛇盘踞处浮现三行偈语:
**「命归非镜亦非影,九蛹噬尽方见真。
时轮倒转三千匝,破茧方知饲茧人。」**
林烬的胎发突然从怀中锦囊钻出,发丝如活蛇般爬向古卷。当发梢触碰到\"饲茧人\"三字时,整张羊皮纸突然蜕变成婴儿皮肤,皮下血管拼出黑暗祭坛的结构图——祭坛中央的日晷,赫然是他的怀表放大百倍的模样。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敖璃的剑尖挑破皮肤,脓血中浮起万千微缩场景:每个时空的林烬都在重复着收下怀表、遭遇因果像体、最终堕入深渊的轮回。最深处那幕令她肝胆俱寒——玄风阁主手持蛇纹玉簪,正将婴儿林烬的胎发替换成荧光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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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因果像体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经阁中央。它这次披着沈墨的人皮,指缝间垂落的糖丝连着九具水晶棺。\"来玩个游戏吧。\"像体喉间传出玄风阁主的笑声,抬手撕开胸腔——内里不是脏器,而是旋转的命盘。
命盘刻满林烬的名字,每个名字都浸泡在不同颜色的糖浆中。当敖璃的剑气刺中\"甲子年林烬\"时,西北角镇魂塔突然传来崩塌声。守塔弟子的尸体被荧光藤蔓拖入地缝前,最后传回的景象是塔基处埋着的糖罐正在孵化人蛹。
\"每毁一个名字,就有一处人间炼狱。\"像体舔舐着指尖糖浆,那些黏液落地即化作袖珍林烬。这些三寸小人疯长到等身高,脖颈后皆浮现蛇鳞,口中呢喃着不同时空的黑暗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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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变故发生在破晓时分。当林烬用怀表冻结三个镜像体时,表盘内侧的钢齿突然反刺入他手腕。鲜血顺着齿轮纹路注入命盘,整个灵霄阁的地面开始虚化。透过半透明的砖石,可见地底矗立着倒悬的黑暗祭坛——九万具人蛹正通过荧光脐带,向祭坛输送着从防御大阵汲取的能量。
敖璃的玉佩在此刻彻底碎裂,龙魂珠核心浮出黑暗契约:三百年前龙族以半数精血封印深渊之门,契约的抵押物竟是后世龙裔的命运。当她触摸契约上的血指纹时,指尖传来钻心剧痛——那指纹与林烬怀表内的师尊遗书笔迹,分明出自同一人。
\"原来轮回早已开始。\"因果像体突然炸成糖晶风暴,风暴眼中浮现终极真相:每个时空的敖璃都在重复着封印、被背叛、最终成为祭品的命运。而此刻他们所在的\"现实\",不过是万千蛹壳中最接近破茧的那个。
晨光刺破窗纸时,古卷上的偈语开始渗血。当血珠滚落到第九颗,阁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最新筑成的镇魂塔群正在集体崩塌,塔基处爬出的不是蛇人,而是成千上万脖颈生鳞的\"林烬\"。他们手中提着与真实怀表同源的黑暗日晷,晷针正指向敖璃心口龙魂珠的位置。
风里传来沈墨的吟唱,声线里混着玄风阁主的冷笑:\"破茧之日,方知你我皆是茧中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