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到赏花宴上午)
映景从宫门口一直检查到御花园,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去回禀君后:“殿下,事情都准备全了,可以宣命夫们进宫了。”
君后穿着明黄色的凤袍,坐在屏风后,威严的声音传来:“宣!”
映景垂首:“是。”
命夫们带着女君和郎珺们按照礼官的指引,依次进宫,来到御花园东面。
等人到齐之后,内侍的一声:“君后殿下到,连惠珺到。”
众人皆跪拜:“请君后殿下安,君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允常走到上位坐下才道:“平身。”
众人道:“谢君后殿下!”
又言:“请连惠珺安。”
连惠珺是皇帝潜邸时的老人了,年纪稍大些,今天毕竟是他女儿选夫,他笑容满面:“大家起来吧!”
“谢连惠珺。”众人起身。
在严允常说话的时候,梁从霜(靖远侯府大郎珺)抬头羡慕的看了一眼,被他旁边的靖远侯夫郎胡氏(继夫)拉了一下提醒。
梁从霜厌烦地甩开他。
一个继夫而已,平日里对他还算不错,他也就没收拾他,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他可是母亲的原配正室所生,他的姑姑可是战功赫赫的原平北原将军。
想到这里,他骄傲的仰了仰头,想着等到明年,让姑姑在他嫁给三殿下前,给他请个郡珺的封号。姑姑这么疼他,每年都给他送很多金银首饰和精美玉器把玩。肯定会答应!
他和他那个继父生的两个贱种可不一样。
胡氏着急的很,霜儿平常如何就罢了,今日可不能这么没规矩,今天可是事关三殿下选夫。
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梁从霜的举动在屏气凝神的人群中分外显眼。
严允常一眼就看到了,问道:“这位郎珺是有什么事情吗?”
虞仆也往这边走,梁从霜顿时慌的不行。胡氏一咬牙,拉着梁从霜走了出去。
梁凡舒(靖远侯府)二郎珺冷淡的看着他们,动也不动。
胡氏和梁从霜到了前面跪下,胡氏道:“君后殿下安,方才是臣夫不小心碰到了从霜,才导致霜儿没站稳。”
君后笑的端庄:“本宫并未怪罪,不用紧张。”
“谢殿下。”
连惠珺“咦”了一声,笑道:“这位小郎珺倒是长的标致,是哪家的?”
胡氏赶紧道:“回惠珺的话,是靖远侯府的,不过霜儿不是臣夫所出,是妻主的原配生的,霜儿的父亲是原将军的弟弟。”
连惠珺很快的皱了一下眉,又收了回去,笑道:“叫霜儿啊,真是个好名字。”
这个靖远侯府的继夫郎怎么这么没规矩?问一句话恨不得把祖宗八代说出来,他今日要是说看中了这个同样没规矩的霜儿,那岂不是成了贪图原平北权势的人了?
虽然他确实看中了霜儿这个原平北外甥的身份。可惜啊,原平北的儿子太小了,要是和雪儿差不多大就好了。
听说原平北很在乎这个外甥呢。
胡氏拉了一下梁从霜,梁从霜按照家中的嘱咐道:“谢谢惠珺的夸赞,霜儿出生在凛冬,父亲在冬天也没了,所以霜儿的名字有思念亡父之意。”
本来想说和三皇女周翎雪名字凑巧的连惠珺闭上了嘴,尴尬的笑了笑:“霜儿真是个孝顺孩子。”
君后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眸中带着笑意。
啧,连惠珺挺聪明的呀,怎么选了个这样的郎珺?以为这样就能和原平北搭上线了?梁家的那个又不姓原。
无话可说的连惠珺向君后道:“殿下,不如让他们先回去?”
君后和善的笑着:“好。”
胡氏和梁从霜又起身谢恩,跟着虞仆回到原来的位置。
自以为得到看重的梁从霜得意了瞧了一眼梁凡舒,梁凡舒眼皮都没抬一下。
君后又说了两句话,留下命夫们,让女君和郎珺们去赏花。
闲聊时,有刚才在胡氏旁边的夫郎道:“靖远侯府的大郎珺才名远扬,没想到贵府的二郎珺也清秀可人啊,胡夫郎平时怎么不带二郎珺出来?”
映景走过来,在他们身后倒茶,认真听着,回去告诉殿下。
胡氏笑着回道:“凡舒性子闷,不喜欢出门,他哥哥经常约他出门,他一次也没应过。”
这话说的,这是拿梁凡舒的名声给梁从霜铺路呢。
问话的夫郎有意交好,知道二郎珺是胡氏亲生的:“这孩子嘛,性子不一样也是常有的事,若不是我女儿成亲了,我倒是很喜欢二郎珺呢。”
胡氏看到他讨好自己,颇有些自得:“您谬赞了,二郎是我亲生的孩子,我只想他承欢膝下,以后他嫁到我爹家我才放心呢。”
映景抿了下唇,胡氏刚开始只是靖远侯的小侍,爹家是京郊的佃户。这是要把梁凡舒嫁给白身?好歹是侯府郎珺啊!
那夫郎并不清楚胡氏的底细,附和道:“是啊是啊,您真是疼自己的孩子。”
另一边
梁从霜头仰起来,去和几位家世好的郎珺说话。
几位郎珺平时就不喜欢他,今日看他得了连惠珺的看重,不得不应付。
梁从霜说起自己的姑姑(原平北):“我姑姑前些天又给我送了一些新玩意……”
梁凡舒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反方向走了。
梁从霜的谈资一直就是原平北,经常把原平北的夫郎给他写的信拿出来给别人看,玩意儿也拿来送给交好的有家世的郎珺。
起风了。
梁凡舒走至御花园的湖边,欣赏着残荷。
忽然听到了一些哭声。
他走过去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住了,何必去管其他人呢?今天在这里的人,哪家不是非富即贵。
哭声越来越大,但是突然戛然而止。
不会死了吧?
梁凡舒没了赏荷的心情,感觉这里有点凄凉,有点像话本中的抛尸现场。
他准备回去给宫中的虞仆说一声,沿原路返回,刚才路上见的虞仆此时都不见了。
安静的都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紧张情况下,没一会儿,他就走错了。
听到了一道哭腔说着:“三殿下,我哥哥怀了你的孩子,被母亲灌了红花下去,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