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哥!\"白小米提着裙裾,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跑来,柑橘发卡歪在鬓边,仿佛在风中摇曳的花朵。药庐前庭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的喧闹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
李铁牛跟着人群艰难地挤到檐下,他的目光被齐忠昊吸引住了。齐忠昊拄着紫竹杖,站在石阶上,他的银须被晚风轻轻撩起,露出了脖颈处那一片暗红斑疹,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老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想找个徒儿说说话。\"老人的声音洪亮得不正常,仿佛是从胸腔中发出的一声惊雷,在空气中回荡着。他紧紧握着竹杖,手背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激动。
林立身穿月白长衫,宛如仙人下凡,他突然拨开人群,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在夜空中闪耀。他的腕间戴着一串沉香手串,随着他的动作,手串撞击在诊脉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病榻上的少年面色惨白如纸,宛如失去了生机的花朵,然而他的嘴角却泛着诡异的胭脂红,如同在苍白的画布上涂抹了一抹艳丽的色彩。林立三指搭脉,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探索着一个神秘的谜题。忽然,他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这脉象...浮取如雀啄,沉取似虾游!\"
满庭哗然,人们的目光纷纷聚集在林立身上,仿佛他是一个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几个老中医交头接耳,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雀啄虾游脉,这是将死之兆啊!非也!\"林立突然直起身,他的袖口如同被风吹开的花瓣,滑出了半截烫金请柬,宛如一道金色的闪电。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自己的判断:\"此乃寒热交攻引起的假死脉,当用附子理中汤加......\"
\"放屁!\"
炸雷般的呵斥惊得药柜震颤。李铁牛挤到最前头,粗布褂子沾着新鲜泥点:\"附子性烈,你这是要催命!\"
满庭目光骤然聚来。白小米急得扯他衣角,却见李铁牛径直抓起病人手腕,拇指重重按在虎口穴:\"你们看这甲床!\"
少年指甲盖下赫然泛着青紫色,像是被冻伤的萝卜。李铁牛突然掀开病人裤腿,小腿肚上密密麻麻排着针眼,每个针孔都结着黄痂。
\"半月前被五步蛇咬过吧?\"李铁牛转头问齐忠昊,\"老爷子用雄黄酒逼毒,又拿艾草灰封了创口?\"
齐忠昊竹杖顿地,檐下惊起数只雨燕:\"接着说!\"
\"本已无碍,偏有人多事。\"李铁牛从裤兜摸出块橘皮,在少年人中穴擦了擦,\"给他灌了参汤吊命,反倒把余毒激进心脉——现在这身子,就像暴雨天的柑橘林,根都泡烂了还拼命开花!\"
满庭死寂中,林立突然冷笑:\"乡野村夫也敢妄议医理?齐老......\"
“闭嘴!”齐忠昊竹杖横扫,伴随着一声怒吼,案上的青瓷药碾瞬间被击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老人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将他的肺腑咳出来一般,指间渗出的暗红血丝,仿佛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倔强。
李铁牛突然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浓烈的酒气混着柑橘的清香如同一股清泉般弥散开来。他蘸着酒液,在少年的胸口小心翼翼地画着一个八卦,每一笔都充满了虔诚和专注,仿佛在绘制一幅绝世名画。
“百草霜三钱,柑橘嫩叶七片,配三年陈艾灸神阙——要活的!”李铁牛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胡闹!”穿对襟衫的老中医拍案而起,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百草霜是锅底灰,这等污秽之物……”话未说完,齐忠昊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如同夜枭的鸣叫,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