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父母说,我是个好孩子,他们老两口得回去一趟给儿子操办后事,让我在医院帮忙照顾一下他。
大哥人挺可怜,帮助一下二老无可厚非。
我痛快地答应了,今天晚上我来守着大哥,慕斯七去上夜班。
慕斯七想劝我别留了,“他快死的人了,阴气重,对你以后的影响不太好。”
我听了慕斯七的话,有些动摇了,可是转头看到大哥的父母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实在是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办法,我这人实诚,善良,乐于助人。
“你回去吧。”我决定留下来帮助二老看着大哥,慕斯七知道劝不住我,就同意了,叫我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
到了晚上,医院里是挺阴冷的,我穿了这些衣服,还感觉,有冷风往我脖子里面灌。
我搓了搓胳膊,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暖和起来,最后,我看到陪床上的被子,把它抱了下来,盖在身上。
一宿而已,我盖着被子,还能冷到哪里去呢。
我上下眼皮子打架,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十点了,该休息了,睡前,我看了一眼大哥,大哥戴着呼吸机,正在微弱地呼吸着。
太痛苦了,他走了也算是提前结束这种折磨吧。
在我迷迷瞪瞪睡着了的时候,大概是后半夜的样子,有人来拍我。
拍我的人手冰凉,每拍一下,我都感觉如同一块冰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高高大大的,我以为是隔壁床的,就没太在意。
这黑影弯着腰,似乎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
当时确实睡的晕头转向的,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一度当成了梦。
结果六点多护士交班的时候,将我叫醒,说我病房的大哥,在半夜的时候去世了,问我为什么不按铃儿。
我一下子清醒了,就想起来半夜拍我的那个黑影,就是去世的大哥!我开玩笑说,大哥半夜的时候跟我道过别,所以,我忘了按铃。
但是我心里是非常害怕的,护士说,大哥的尸体已经送到太平间了,问我是否要去看一眼。
太平间………我要不,就不去了吧………
我一口拒绝,大哥和我不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我还是别给自己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等到中午,大哥的父母过来了,他们听说儿子半夜的时候,就走了,一下子哭了起来。
护士过来让他们处理一下剩下的手续问题,我一看没我什么事儿了,想着脚底抹油,先溜为主。
大哥父亲一把拽住了我,给我往手里塞了一个白色的平安结:“孩子,麻烦你帮我们二老一件事儿!”
我接过平安结,这平安结和传统的平安结不一样,它通体是白色的,中间居然还有个“奠”字!
妈的,是给死人用的!
不用他们说,我也能一秒猜出来他们让我干啥,我想拒绝,可是他们不由得我拒绝。
大哥父亲见我迟疑,膝盖一弯就要给我跪下:“孩子,我们二老去处理手续的事情,你帮我们,把这个平安结给大勇系在手上,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我这一看,肯定没有办法拒绝了啊,只能应承下来:“行,行,叔叔阿姨,我去给大哥系上!”
这医院太平间都在底层,地下负一层,长年阴森的气息笼罩着。
越往楼下走,越阴冷,那种死冷死冷的感觉,无比地接近死亡。
旁边有照射x光的,胸透的,人不少,可是这一层依旧是冷飕飕的。
我低着头往太平间的方向走,手里拿着已经提前开好了的证明,可以进去看死者。
我每走一步,心里都会默默地念叨一句:勿怪勿怪,我只是过来帮忙的!
快走到太平间的时候,我的肩膀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心里不爽,回头准备开骂,可是一回头,发现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卧槽了,快点走,可别是脏东西走路给我撞上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晦气!
我硬着头皮走进太平间,里面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惨白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灭掉。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地方安安静静的,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如果它不安静,反而不正常了,对吧。
太平间里摆放着一排排冰冷的停尸床,上面的尸体被清一色的白色的布单盖着。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在给自己打气:高子寒,别那么没出息,在殡仪馆啥尸体没见过,怂个屁!
可是这次的情况和我上班的不同,大哥的尸体,是滋养过小鬼儿的!不是单单死了那么简单!
我开始寻找大哥的尸体编号,眼睛却忍不住时不时地看向那些停尸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打破了寂静。
我浑身一紧,目光迅速扫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扇太平间的门在缓缓晃动。
门我没关紧,别自己吓自己,我安慰自己道。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我猛地回头,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谁?是谁在那里?”
我颤抖着声音喊道,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安静。
想到大哥的死状,我有点儿双腿发软,不停地叨咕着:“大哥大哥,咱们萍水相逢,我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在无意间认识了你,你可不能害我。”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哥的停尸床,把床单拉开。
在我拉开被单的一瞬间,用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停尸床上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
我直呼卧槽,想跑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尸体坐的笔直笔直的,我手上的平安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东西不大,声音却格外响亮。
我一骨碌手脚并用地爬到大哥的停尸床底下,捂住鼻子,大气不敢出。
这脏东西,我躲在床底下,肯定看不到我,对吧!
我咽了咽唾沫,感觉嗓子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