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钟淌出万年泪
百妖啃断祖灵柱
骨笛声裂九幽渊
蛊神旗浸寒鸦血
必见赤星现山间
星槎焚烬处
炎君临世
身披万毒不侵之光
手持万古不灭之火
他踏天鸡越雷渊
神火煮沸三途水
持剑斩碎万妖骸
沉钟再鸣
巫脉重续
这是巫族自诞生起便一直流传的《炎君谣》
花婆婆苍老的手指抚过梦蝶稚嫩的脸蛋。
她的嗓音突然变得飘忽,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百年前,老身游历蛮荒,曾在十二峒炎王庙见过他的塑像——三头六臂,脚踏天鸡,身披金光,手持幽火......\"
“婆婆是说......”梦蝶看着天际残留的赤色剑芒。
……
兽潮还在继续,但在青林城的护山大阵面前,也是无计可施。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们,在确定妖兽突破不了护山大阵后,反倒忘记了恐惧,饶有兴致的凑到护山大阵边缘,打量着在阵外盘亘的妖兽。
“这可比正月里看傩戏热闹。”酒肆掌柜往结界外泼了半碗黄酒,看酒液穿透光幕时被兽爪搅碎成漫天金雾,“啧啧啧,你们瞧那紫皮蜘蛛,八条腿比城门栓还粗......。”
“哎呦喂,前天也不知道是谁,被阳子拿回去的那只蜘蛛腿吓得直跳脚。”一个四十余岁却满脸褶子的老农调笑道。
“你懂个锤子!”掌柜的抄起烟锅杆敲在说话人的毡帽上,震得对方怀里瓜子撒了一地。
“昨儿那腿可是沾着绿莹莹的毒浆,陈阳这憨货举着就往酒缸里怼,我能不吓嘛,那可是我给执政官准备的上等黄酒啊!”
老农眼睛瞪得老大:“啥子?你还给执政官备了礼?”
“咋滴?你家陈江也得了灵械卫的官身,明天质询会,你啥东西都没准备啊?”掌柜的诧异的看着老农。
“哎呦,这……这可咋整啊!”老农急得直搓手。
“你不是烤的一手好窑鸡吗?”掌柜的叼着烟杆给老农出主意,“明天你整上几只不就好了!”
“仙师们能看上吗?”老农搓着皲裂的手掌,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
“什么仙师,现在城里只有公民,没看见陈秀才家的宝境,前儿个在公民广场演讲时说的?'咱们青林城不兴跪着活'!有没有灵根大家都是平等的。”掌柜的叼着烟斗道。
“陈二掌柜说的没错,咱们青林城可没有什么凡人仙人的说法,大家都是公民。”苏芒笑着从城楼台阶上缓步而下。
“执政官大人!”众人慌忙行礼,老农的毡帽都差点甩飞出去。
苏芒随手接住帽子,笑着扣回老农头上:“陈河叔,你的窑鸡我可是惦记很久了,上次在公民食堂闻到香味,馋得我差点用缩地成寸溜进去了。”
众人哄笑起来,护山大阵外的兽吼仿佛都远了几分。
“执政官大人,今天怎么有空跑外面来啊?”酒肆掌柜递上烟杆。
“这不是昨天从锦葵寨换来了蛊修传承嘛。”苏芒笑着接过烟杆,指尖在铜锅上轻轻一叩,幽蓝火苗便点燃了烟丝。
吐了一口硕大的烟圈:“修行部那边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就想来询问一下各位长辈的意见,看看把年龄权限放宽到哪一步。”
“毕竟刻下族纹不突破到筑基,寿命就只能到六十岁。”
苏芒的话让众人安静下来,老农陈河搓着粗糙的手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执政官大人,这……这族纹刻下去,真就活不过六十?\"
酒肆掌柜吐着烟圈接话:\"老河头,你傻啊?不刻族纹连修仙门槛都摸不着,刻了起码能搏一搏筑基。”
“我家江子放在现在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说要刻族纹,可他才十六啊!”陈河急得直跺脚,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来蹭去:“真要只能活六十岁,怕不是比我走得还早。”
\"河叔,您看这护山大阵。\"苏芒望着陈河布满皱纹的脸,指向结界外一头正在撞击光幕的六眼魔猿,“没有它,这魔猿一爪子就能撕碎整条东市街。”
老农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南疆虽不似十万大山这等蛮夷之地,但也偶有流窜下来的妖兽作乱。
二十年前一头一阶妖兽屠了半个镇子的景象,至今仍是他的梦魇。
“但在修士面前呢?”苏芒弹指将烟灰震出结界,星火穿透光幕时突然暴涨,没入魔猿眉心。
魔猿瞬间僵立原地,六只猩红的眼珠渐渐黯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场面霎时变的一片寂静。
苏芒继续说道:“普通人凭借灵械当然也能杀死妖兽,但终究是外物。”
“我们文明的核心是平等,但你们真的理解什么叫做平等吗?”
苏芒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烟圈突然扭曲变形,化作数十道细小的火蛇,在众人面前交织成一幅画面:
一群凡人耕种土地,而修士为他们驱散妖兽提供庇护,而凡人对其敬若神明。
“这是你们理解的平等,一方谦卑供奉,一方坦然受之。\"苏芒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
“命运用灵根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人拥有灵根可以修行高高在上,有人没有灵根只能做一辈子凡人,俯首低眉。”苏芒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烟嘴中的火星忽明忽暗。
“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天注定!”
“青林城的平等,不是力量的等同,而是尊严的平等。不是结果的相同,而是机会的均等。”
“政府不会压着谁一定要去刻画族纹,但我请求诸位长辈,同样不要阻拦后辈们,去争取自己的命运。”
“执政官大人!我...我明白了!”
陈河浑浊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让我家江子刻纹吧!就算...就算只能活到六十...”
酒肆掌柜突然把烟杆往地上一摔:“老子明天就去报名刻纹!六十岁怎么了?能站着活六十年,比跪着活一百年强!”
“你也要去?”陈河震惊的看向陈二。
掌柜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河头,你当老子真怕死啊?”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十五年前那场兽潮,要不是我婆娘把我打晕塞进酒缸,老子早跟妖狼拼命去了!老子现在才34岁,离六十岁大限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