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开国顺应天命,又怎会惧怕区区定海珠?陆压身怀奇术,自有办法制敌,而赵公明却无计可施,难以保全自身。世间幻化多端,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又有谁能想到,凶残的独夫终究难以长久。闻仲逆天行事,本意是为主尽忠,他的一片忠肝义胆,或许只能留在史书之中了。
话说赵公明祭起金蛟剪,这金蛟剪可不一般,乃是由两条蛟龙所化。它们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承受日月的精华,一旦飞起在空中,往来上下,周身有祥云护体。两蛟头并着头,恰似剪刀一般锋利;尾交着尾,犹如粗壮的绳索。即便是得道的神仙,被这金蛟剪一剪,也会被斩为两段。此刻,金蛟剪在空中盘旋一圈,便朝着燃灯道人迅猛地剪了下来。燃灯道人见势不妙,赶忙舍弃了梅花鹿,施展木遁之术匆匆逃走。可怜那梅花鹿,被金蛟剪瞬间剪成两段。赵公明见燃灯道人逃脱,心中怒气未消,暂且回到老营,按下不表。
且说燃灯道人逃回芦篷,众仙纷纷迎上前去,询问金蛟剪的厉害之处。燃灯道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金蛟剪太过厉害!起在空中时,宛如两条蛟龙相互交缠,落下来时,锋利得如同利刃。我见形势危急,提前施展木遁逃走了,可惜我的梅花鹿被它一剪两段。” 众道人听了,都不禁心中发寒,纷纷商议该用什么办法来应对。
正在商议之时,哪吒登上芦篷,禀报说:“启禀老爷,有一位道者前来求见。” 燃灯道人说道:“请他进来。” 哪吒下了芦篷,对那位道人说:“老师有请。” 这位道人走上芦篷,施了个稽首礼,说道:“列位道兄,有礼了。” 燃灯道人和众道人都不认识此人。燃灯道人面带微笑,开口问道:“道友来自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道人回答说:“贫道闲来云游五岳,逍遥戏耍于四海,不过是个闲散之人罢了。” 说罢,他还吟诵了一首诗:
贫道本是昆仑客,右桥南畔有旧宅;
修行得道混元初,了长生知顺逆。
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妄焚玉液;
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乐。
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下诺;
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
人人称我为仙僻,腹内盈盈自有情;
陆压道人亲到此,西岐单伏赵公明。
道人接着说道:“贫道乃是西昆仑的闲散之人,姓陆名压。只因赵公明扶持虚妄,打压正道,又借金蛟剪下山,伤害了众位道友。他只以为自己道术高强,却不知这世间还有更为玄妙的法术。所以贫道特意前来,会会他,管教他的金蛟剪也派不上用场,他自然也就无计可施了。” 当天,陆压道人默默静坐,没有再多言语。
次日,赵公明骑着黑虎来到芦篷前,大声呼喊:“燃灯,你既然自称有无穷妙道,为何昨日却吓得逃走了?速速出来,与我一决雌雄!” 哪吒赶忙跑上芦篷禀报。陆压道人说:“贫道亲自去会会他。” 陆压道人下了芦篷,径直来到军前。赵公明忽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头戴鱼尾冠,身穿大红袍,长相奇特,留着长长的胡须,一边走一边唱着歌:
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
七情六欲消磨尽,且把功名付水流。
任逍遥自在闲身,寻野叟同垂钓;
觅诗人共赋吟,乐陶陶别是乾坤。
赵公明不认识他,便问道:“来的道者是何人?” 陆压道人说:“赵公明,你竟然不认识我。我既不是仙,也不是圣,你且听我道来:
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定踪;
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
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
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内亦无名。
玄都观里桃千树,自酌三任我行;
喜将棋局邀玄术,闷坐山听鹿鸣。
闲吟诗句惊天地,静理瑶琴乐性情;
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贫道乃是西昆仑的散人陆压。” 赵公明听了,顿时大怒:“好你个妖道,竟敢如此出口伤人,欺我太甚!” 说着,他纵虎提鞭,朝着陆压道人扑了过去。陆压道人手持宝剑,迎了上去。两人交锋,没战三五个回合,赵公明便将金蛟剪祭到空中。陆压道人见状,大声喊道:“来得好!” 随即化作一道长虹,消失不见了。赵公明见陆压道人逃走,心中怒气更盛,又见芦篷上燃灯等人安然端坐,气得咬牙切齿,只得返回军营。
且说陆压道人逃走,并非是畏惧与赵公明交战,而是为了仔细观察赵公明的模样,以便定下计策。正所谓: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陆压道人回到芦篷,与诸位道友相见。燃灯道人问道:“你与赵公明交战的情况如何?” 陆压道人说:“此事自有办法。不过,此事需要子牙亲自去做。” 姜子牙说:“谨遵吩咐。” 陆压道人打开花篮,取出一幅书卷,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有符印和口诀,你依照上面的指示依次施行。你前往西山扎下一座营寨,营内搭建一座高台,扎一个草人,在草人身上写上‘赵公明’三个字。草人头上点一盏灯,脚下点一盏灯,按照特定的步法踏罡斗,书写符印,然后焚烧,每天拜祭三次。到了第二十一天的午时,贫道自会前来相助,赵公明自然就会气绝身亡。” 姜子牙领命,前往岐山,暗中调遣三千人马,又命令南宫适、武吉先行去安排。姜子牙随后带着军队来到岐山,南宫适搭建好高台,一切准备妥当。姜子牙依照方法,扎了一个草人,披散着头发,手持宝剑,脚踏罡斗,书写符印,连续拜祭了三五天。这一番举动,把赵公明折磨得心烦意乱,心如火燎,意似油煎,在营帐前走来走去,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闻太师见赵公明如此不安,心中也十分忧虑,连军情都无心处理了。且说烈阵主白天君走进军营,对闻太师说:“赵道兄如此心绪不宁,恍惚不安,不如暂且留在营中,我去用烈阵会一会阐教的门人。” 闻太师想要阻拦白天君,白天君却大声说道:“十阵之中,没有一阵建功,如今若坐视不理,何时才能成功?” 说完,他不听闻太师的劝阻,转身走出军营,进入烈阵。阵中钟声响过,白天君骑着鹿,在芦篷下大声呼喊。
燃灯道人和众道人走下芦篷,排好队伍,刚一出来,还没站稳,就听见白天君大叫:“玉虚门下,谁来会我这烈阵?” 燃灯道人环顾左右,无人应答。陆压道人在一旁问道:“这是什么阵?” 燃灯道人说:“这是烈阵。” 陆压道人笑着说:“我去会他一会。” 说罢,他唱着歌走了出来:
烟霞深处运玄功,睡醒茅芦日已红;
翻身跳出尘埃境,肯把功名付转篷。
受用些明月清风,人世间逃名士;
云水中自在翁,跨青鸾游遍山峰。
陆压道人唱完歌,白天君问道:“你是什么人?” 陆压道人说:“你设下此阵,阵内必定暗藏玄机。我贫道乃是陆压,特意前来会你。” 白天君大怒,手持宝剑刺向陆压道人。陆压道人举剑相迎,两人没战几个回合,白天君便朝着阵内跑去。陆压道人听到钟声响起,随即追了上去。白天君下了鹿,登上高台,将三面红色的旗帜挥舞起来。陆压道人进入阵中,只见空中火、地中火、三昧火,三种火焰将他团团围住。然而,白天君不知道,陆压道人乃是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三种火焰汇聚在一起,也无法伤到他分毫。陆压道人被三种火焰焚烧了两个时辰,却在火中悠然唱起歌来:
燧人曾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
烈空烧吾授,何劳白礼费其心。
白天君听到歌声,仔细看向火中,只见陆压道人精神抖擞,手中托着一个葫芦。葫芦内有一道毫光,高三丈有余,毫光之上出现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射出两道白光,反过来罩住了白天君的泥丸宫。白天君顿时感到一阵昏迷,神志不清,分不清左右。陆压道人在火中微微一躬,说道:“请宝贝转身。” 那宝贝在白礼头上一转,白礼的首级便瞬间掉落尘埃,一道灵魂朝着封神台飘去。陆压道人收起葫芦,成功破了烈阵。
陆压道人刚走出阵,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喊:“陆压,休要逃走!我来了!” 原来是落魂阵主姚天君,他骑着鹿,手持锏,面如黄金,下巴上长着红色的胡须,口中獠牙外露,声音如同霹雳,风驰电掣般赶来。燃灯道人对姜子牙说:“你去叫方相去破落魂阵。” 姜子牙急忙命令方相:“你去破落魂阵,此功不小。” 方相应声而出,手提方天画戟,快步走出阵,大声喝道:“我奉将令,特来破你落魂阵。” 说罢,他二话不说,一戟刺向姚天君。方相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姚天君抵挡不住,虚晃一锏,朝着阵内逃去。方相听到鼓声,随后追了进去。他赶进落魂阵中,只见姚天君已经登上板台,抓起一把黑沙,朝着方相洒了下来。可怜方相,哪里知道其中的奥妙,大叫一声,瞬间气绝身亡,一道灵魂朝着封神台飘去。
姚天君再次骑上鹿,走出阵来,大声呼喊:“燃灯道人,你身为名士,为何派一个凡夫俗子来白白送死?你们应该派德行清高之士,来会我这阵。” 燃灯道人命令道:“赤精子,你该去了。” 赤精子领命,提着宝剑,唱着歌走来:
何幸今为物外人,都因夙世了凡尘;
要知生死无差别,开了天门妙莫论。
事事事通非事事,神神神彻不神神;
目前总是长生理,海角天涯总是春。
赤精子唱完歌,对姚天君说:“姚宾,你前番将姜子牙的魂魄拜走,我第二次进入你阵中,虽然救出了姜子牙的魂魄,今日你又伤了方相,实在可恨!” 姚天君说:“太极图虽然玄妙,但如今也已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你们玉虚门下的神通,虽然高强,但也不过如此。” 赤精子说:“这都是天数,该当如此。你如今已陷入绝境,性命难保,后悔也来不及了。” 姚天君大怒,手持锏,朝着赤精子打去。赤精子口称:“善哉!” 一边招架闪躲。两人没战几个回合,姚宾便跑进落魂阵中。赤精子听到后面钟声响起,随即进入阵中。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此阵,自然知道阵中的利害。赤精子将头顶上的庆云显现出来,先护住自身,又将八卦紫绶仙衣披在身上。仙衣光华闪耀,使得黑沙无法沾身,他自然安然无恙。
姚天君上台,见赤精子进阵,急忙将一斗黑沙往下泼洒。赤精子头顶有庆云,身上有仙衣,黑沙根本无法侵犯他。姚天君见状,大怒不已,见自己的法术不起作用,便想要下台,再次与赤精子交战。没想到,赤精子暗中拿出阴阳镜,朝着姚宾迎面一晃。姚天君顿时眼前一黑,撞下台来。赤精子对着东方,再次行了个稽首礼,说道:“弟子开了杀戒。” 说罢,他提剑砍下了姚天君的首级,姚宾的一道灵魂朝着封神台飘去。赤精子成功破了落魂阵,取回了太极图,送回玄都洞。
且说闻太师因为赵公明的缘故,心中十分忧虑,无心处理军务。他还不知道两位阵主又失利了。闻太师听到破了两阵的消息,急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顿足叹道:“没想到今日连累诸位道友遭受此等灾祸。” 他赶忙请来两位阵主,张、王两位天君。闻太师流着泪说:“不幸奉命征讨,连累诸位道友遭受这无辜的灾祸。我受国家之恩,理应如此,可众道友却是为何遭受这等苦难,让我闻仲心中如何能安?” 他又看到赵公明昏昏沉沉,不理军务,只是沉睡,还能听到他的鼻息声。俗话说:“神仙不寝,乃是清净六根。” 如今赵公明已经六七天都在昏睡,实在奇怪。暂且不说成汤军营中乱作一团,众人计议纷纷,且说姜子牙在岐山拜祭了半个月,赵公明的元神已经渐渐消散,无法归位。要知道,神仙以元神为主,元神可以畅游八极,逍遥自在。如今赵公明的元神一旦被姜子牙拜走,他便陷入了昏沉状态,只想着睡觉。闻太师心中十分着急,不明白赵道兄为何一直昏睡不醒,总觉得必有凶兆,心中越发忧虑不安。
闻太师听了众人的分析,点头说道:“此言有理。” 于是赶忙安排香案,亲自拈香,通过八卦之术进行推算。不一会儿,闻太师满脸惊愕,失声叫道:“竟是术士陆压在西岐山用钉头七箭书,企图射杀赵道兄,这可如何是好?” 王天君赶忙说道:“既然是陆压在背后捣鬼,我们必须前往西岐山,把那箭书抢回来,才能解赵道兄的危难。” 闻太师却摇头否定:“不可莽撞,他既然有此算计,必然早有防备。我们只能暗中行事,不可明目张胆地去抢,否则反而会陷入不利境地。”
闻太师随后走进后营,见到赵公明,忧心忡忡地问道:“道兄,你如今感觉如何?” 赵公明有气无力地反问:“道兄,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太师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是术士陆压,用钉头七箭书来对付你。” 赵公明听闻此言,大惊失色,急忙抓住闻太师的手臂,急切地说:“道兄!我为了助你下山,如今陷入这般险境,你可要设法解救我啊!” 闻太师此刻也乱了方寸,神魂仿佛被狂风卷起,心乱如麻,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张天君见状,赶忙上前献计:“闻道兄不必如此着急,今晚就命陈九公、姚少司二人,施展土遁之术,暗中前往岐山,把那箭书抢回来,只有这样,大事才有转机。” 闻太师一听,觉得此计可行,顿时转忧为喜。然而,一切皆是天意,真命之主的运势又岂是人力能够轻易改变的呢?正所谓:天意已归真命主,何劳太师暗安排?
且说陈九公和姚少司二人奉命去抢箭书,暂且按下不表。此时,燃灯道人和众门人正在芦篷中静坐,各自运转元神。陆压道人突然心中一动,面露异样。他没有声张,而是默默掐指一算,瞬间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压赶忙说道:“众位道兄,闻仲已经察觉了我们的计划,此刻正派两个门人前往岐山抢夺箭书。倘若箭书被他们抢走,我们可就性命不保了。得赶紧派得力之人去通知子牙,让他加强防备,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燃灯道人听闻,立刻派遣杨戬和哪吒二人,火速前往岐山通知姜子牙。哪吒脚蹬风火轮,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杨戬骑着马,在后面紧紧跟随。只因风火轮速度极快,杨戬的马则稍显迟缓。
且说闻太师派赵公明的两个徒弟陈九公、姚少司前往岐山抢夺钉头七箭书。二人领命后,马不停蹄,迅速朝着岐山赶去。抵达岐山时,已是二更时分。二人施展土遁之术,在空中穿梭。远远望去,只见姜子牙披散着头发,手持宝剑,脚踏罡步,对着台前的箭书念念有词,正在作法。就在姜子牙俯身拜下去的瞬间,二人看准时机,猛地从空中俯冲而下,一把抓起案上的箭书,随后化作一阵疾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姜子牙听到声响,急忙抬头查看,却发现案上的箭书已然不翼而飞。他心中疑惑,暗自沉吟,正满心忧虑之时,只见哪吒匆匆赶来。南宫适赶忙跑进中军帐禀报,姜子牙急忙传令让哪吒进来。
姜子牙焦急地询问事情缘由,哪吒说道:“奉陆压道者之命,得知有闻太师的人来抢箭书。这箭书一旦被抢走,我们都将性命不保。所以陆压道者派弟子前来报信,让师叔提前做好防御。” 姜子牙听罢,大惊失色,说道:“我方才正在施法,突然听到一声响动,箭书就不见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赶紧去把箭书抢回来!” 哪吒领命,迅速出了营帐,登上风火轮,朝着箭书被抢走的方向追去,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杨戬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前行。没走几里路,忽然一阵怪风扑面而来。这风来得极为诡异,只见:滑碌碌如同虎吼,滑喇喇猛虎咆号;扬尘播土逞英豪,搅海翻江华岳倒。损林木如同劈砍,响时节花草齐凋;催云卷雾岂相饶,无影无形真个巧。杨戬见这风如此怪异,心中暗自揣测,想必是有人抢了箭书从此处经过。他立刻下马,迅速抓起一把土,朝着空中一洒,口中大喝一声:“疾!” 随即施展先天秘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时机。这先天秘术果然奇妙无穷,仿佛在暗中护佑着真命之主,随时能够应对各种危机。
且说陈九公、姚少司二人抢到箭书后,满心欢喜。看到前方就是自家的老营,便落下土遁,准备进营复命。他们遇到正在外营巡逻的邓忠,邓忠见二人回来,急忙跑去禀报。二人进入营帐,只见闻太师端坐在中军帐中。二人赶忙上前回话,闻太师问道:“你们去抢书,事情办得如何?” 二人得意地回答:“奉命前去抢书,我们看到姜子牙正在施展法术,等他拜下去的时候,弟子瞅准机会,乘空将书抢了回来。” 闻太师大喜,连忙让二人将书呈上来。二人恭恭敬敬地将书献上,闻太师接过书,看了一眼,便放入袖中,说道:“你们去后面回复你们师父吧。”
二人转身往后营走去,刚走没多远,只听得背后一声惊雷响起。二人急忙回头,却发现大营竟然消失不见了,自己正站在一片空旷之地。二人顿时如坠迷雾,头脑发懵,不知所措。就在他们满心疑惑之时,只见一人骑着白马,身形高大,大声喊道:“还我书来!” 陈九公、姚少司大怒,抽出四口宝剑,朝着那人刺去。此人正是杨戬,他毫不畏惧,急忙挺戟相迎。于是,双方在这深夜之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时间,战场上天昏地暗,戟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正在酣战之际,忽然听到空中传来风火轮的声音。哪吒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知道有人在交战,便落下风火轮,加入战团,挥舞长枪,助力杨戬。陈九公、姚少司哪里是杨戬的对手,更何况又多了个哪吒前来助战。哪吒奋勇向前,一枪将姚少司刺死。杨戬也趁机一戟刺中陈九公的胁下。二人顿时气绝身亡,灵魂朝着封神台飘去。
杨戬对哪吒说道:“箭书已经被我夺回来了。” 哪吒说:“师叔的箭书被抢走后,让我前来追赶。” 杨戬解释道:“方才看他们二人施展土遁,风声怪异,我就猜到他们抢了此书。于是我便设下一计,凭借武王的洪福,把书骗了过来。又幸得道兄前来协助,可喜这二人都已丧命。” 杨戬和哪吒随即再次前往岐山,去见姜子牙。二人赶到岐山时,天色已经大亮。武吉赶忙跑进营中禀报,姜子牙正满心纳闷,不知箭书能否追回,这时听到来报:“杨戬、哪吒求见。” 姜子牙赶忙传令让二人进入中军帐,询问抢书的详细经过。杨戬便将设下计谋夺回箭书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姜子牙听。
姜子牙对杨戬赞不绝口:“你智勇双全,立下的奇功必将万古流芳。” 又夸奖哪吒协助得力,赤心为国。杨戬将箭书恭敬地献给姜子牙,二人随后返回芦篷,暂且不表。且说姜子牙自此事后,日夜小心翼翼,时刻提防着敌人再次来抢箭书,整日提心吊胆。
且说闻太师等人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抢书的人回来报喜,然而到了第二天巳时,却始终不见陈九公和姚少司二人回来。闻太师心中隐隐不安,又命令辛环前去打探消息。没过多久,辛环回来禀报:“启禀太爷,陈九公、姚少司不知为何,死在了半路上。” 闻太师听闻,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二人已死,那箭书必定也无法追回了。” 他气得捶胸顿足,在中军帐中放声大哭。
这时,两位阵主走进营帐,看到闻太师如此悲痛,急忙询问缘由。闻太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两位天君听后,一时也无言以对。三人一同走进后营,去看望赵公明。只见赵公明鼻息如雷,仿佛陷入了沉睡。三人走到榻前,闻太师眼中含泪,轻声呼唤:“赵道兄!” 赵公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闻太师等人来了,便急切地询问抢书的事情。闻太师如实相告:“陈九公、姚少司都已战死。”
赵公明听后,猛地坐起身来,双目圆睁,大声呼喊:“罢了!悔不听我妹子之言,今日果然招来杀身之祸。” 闻太师见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却又无计可施。赵公明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想我在天皇时代便已得道,修成玉肌仙体,怎奈今日竟遭此劫难,反被陆压害死,实在可悲。闻兄,我料自己难以再生,如今追悔莫及。但我死后,你将金蛟剪用我的袍服包裹住,再用丝带捆绑牢固。我那三位妹子云霄她们必定会来看望我的尸骸,你将这包着金蛟剪的袍服交给她们。我三位妹子看到我的袍服,就如同见到我本人一样。” 说罢,赵公明泪流满面,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云霄妹子!悔不听你之言,才有今日之祸啊!” 言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闻太师见赵公明如此痛苦,心中犹如刀绞一般。他气得怒发冲冠,钢牙咬得咯咯作响。这时,红水阵主王奕看到闻太师如此伤心,心中不忍,毅然走出老营,将红水阵布开,径直来到芦篷下,大声呼喊:“玉虚门下,谁敢来会我这红水阵?”
哪吒和杨戬正在芦篷上向燃灯道人和陆压道人汇报情况,听到红水阵已经开启,燃灯道人无奈,只得带领众人走下芦篷。众弟子分列左右,只见王天君骑着鹿,气势汹汹地赶来。这王天君模样甚是凶恶,有诗为证:“一字青纱头上盖,腹内玄机无比赛;红水阵中显其能,修惹下诛身债。”
燃灯道人见状,命令道:“曹道友,你去破这红水阵,走一遭吧。” 曹宝回答道:“既然是为了真命之主,我又怎能推辞?” 说罢,他手持宝剑,大步走出阵去,大声呼喊:“王奕,休要张狂!” 王天君认得曹宝,说道:“曹兄,你本是闲散之人,此事与你无关,为何也要来趟这趟浑水,白白送死?” 曹宝义正言辞地说:“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你们扶持虚妄,打压正道,却不知天意早已注定,何必如此固执。就说那赵公明,逆天而行,如今自食恶果,十阵之中,已有八九阵被破,可见天意不可违。”
王天君听后,勃然大怒,挥舞宝剑,朝着曹宝刺去。曹宝急忙举剑相迎,二人一个步行,一个骑鹿,你来我往,没战几个回合,王奕便佯装不敌,朝着阵中逃去。曹宝不知是计,随后追赶,进入阵中。只见王天君迅速登上高台,拿起一个葫芦,将里面的水猛地往下一泼。葫芦瞬间破裂,红色的水如同汹涌的洪水,平地而起,迅速蔓延开来。这红水极为厉害,只要有一点沾到身上,四肢便会立刻化为血水。曹宝躲避不及,被红水沾身,可怜他瞬间肉身消散,只剩下道服和丝带,一缕灵魂朝着封神台飘去。
王天君再次骑着鹿,走出阵来,大声呼喊:“燃灯,你实在太不讲道理,平白无故断送了一条性命。玉虚门下能人众多,还有谁敢来会我这红水阵?” 燃灯道人见状,命令道德真君:“你去破此阵。” 不知道德真君此去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