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回来晚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桑酒 的脸颊。
桑酒狠狠吸了口气。
“没事,我原谅你了。”桑酒干笑了一下,想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哽咽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男人用力抱紧了她。
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可他又小心避开她的腰腹处,生怕伤着他们的结晶。
鼻翼间,萦绕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他似是满足的低吟了一声。
桑酒的双手也紧紧抓着他的腰,就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闻着他身上哪怕用香水也掩盖不完全的血腥气,心痛如绞。
为了赶回来,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受伤了吗?”她问。
“没有。”
知道他是在撒谎,她却没有拆穿。
只是拉着他去把师父薛史送自己的大婚礼物从保险柜里拿出来。
倒出一颗,塞进他的嘴里。
这药丸入口即化。
霍京焱明显觉得自己有力多了。
“走吧,去敬酒。”桑酒踮起脚,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她的这个小动作,无疑让他心底的万千不安和愧疚都消散掉。
他搂着她,“夫人,请。”
宴会厅里,不少人都看到了霍京焱,惊讶于他怎么突然不戴面具了。
桑酒挽着霍京焱的胳膊,两人恩爱的穿行在宾客之间。
曲霖霜跟沈瞾坐在另一头,她看见霍京焱搂着桑酒的画面,忍不住感慨:“天造地设。”
沈瞾给她夹了一点鱼,低声道:“知情人都以为霍京焱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宁可追着去查一个多年前的事,也要缺席跟她的婚礼,其实不然。”
曲霖霜狐疑的看着沈瞾:“你想表达什么?”
“你仔细看看阿焱的脸色。”
曲霖霜还真看过去,只见霍京焱依旧是那个俊美到让女人都羡慕的上帝之子,不过眉宇间透着掩饰不下去的疲惫。
“他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
沈瞾叹气:“受了重伤。”
这都看不出来?
他那脸色,都白得快透明了。
一路 都在流血,却还是要坚持赶回名动园。
“我提醒他,流程已经结束了,敬酒的环节没 必要这么拼,他倒好,直接飙车回来。”
曲霖霜囧了囧,“所以你到底在哪里接应他?”
“港口。他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以为桑酒会留他去治疗,没想到他们出来敬酒了。”
曲霖霜再次仔细看向了霍京焱。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他的脚受伤了吗?”
沈瞾眸子闪了闪。
岂止是脚受伤?
为了拿到那盘录像,他不但赤脚走过路珏早早准备的火炭,还挨了那个变态无数鞭子。
沈瞾用筷子点了点盘子,曲霖霜愣了愣,随即会意,起身去桑酒那边。
桑劲峰和许攸正在跟霍京焱训话呢。
不外乎就是照顾好他们桑家的小公主,不然就要让他好看的老生常谈。
曲霖霜来到桑酒身边,握住桑酒的手腕,“小九,我肚子有点疼,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曲霖霜是桑酒最好的 朋友,她立刻让轰轰把敬酒的东西拿走,自己带着曲霖霜去休息室。
“你没事吧 ?”桑酒来到休息室,准备给她把脉。
“我没事,是你男人有事。刚刚沈瞾跟我说,霍京焱全身都是伤,等敬酒结束,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桑酒身体一僵,她看出霍京焱受了伤,可他不肯让自己担心,又坚持要和自己走完最后的流程。
“他是想弥补我。”
“弥补你有的是机会,我建议你还是把他带去医疗室里仔细检查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沈瞾。”
桑酒回去的时候,还听到不少人在夸她跟霍京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起彼伏的赞美声让她心里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
“我有点不舒服,你可以陪我去休息会吗?”
事关桑酒,霍京焱立刻回了另外几个上前攀谈的大佬,准备抱桑酒离开,桑酒立刻按住他的手背:“我自己走。”
“卧室在右边。”霍京焱道。
“我知道,我们不回卧室。”桑酒拉着霍京焱径直走向了医疗室。
名动园的医疗室里,有许多专用药物,她还让人把军医也请来了。
“桑桑,我没事。”霍京焱柔声道。
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大喜的日子,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不悦和难过。
桑酒推着他进去,“我就在外面守着。”
这两人,都太了解对方。
霍京焱眼底闪过感动 ,老老实实进去,等着军医的到来。
桑酒钻到医疗室隔壁的医药室,打开了电脑。
屏幕上,她深爱的男人脱下了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已经浸出了鲜红的血迹,胸口和后背全都是刺目的鞭痕。
桑酒猛地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身的伤。
这些鞭痕至少有三十余道,深浅不一地交织成网,最深处甚至能看见外翻的血肉。
下手之人的狠辣,可见一斑。
更让她感到呼吸都要停止的地方,是男人躺在医疗床上那之后,露出的双足。
他的脚掌布满了水泡与焦黑,伤口狰狞又狼狈。
桑酒知道这是什么刑罚。
“该死的路珏。”桑酒紧紧握着拳头,额间青筋直冒。
军医看到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
霍京焱从军以来受过很多伤,加之是霍氏少主,从小生活在霍家的敌人算计之中,可是军医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症状。
对方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要借助这么歹毒的方式让他受苦,让他求饶。
他敬佩的看向面不改色的霍京焱,尽管脸色惨白的不像话,可是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桑酒颤抖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画面。
监控里的男人紧闭着眼睛,让军医处理这些只是做了简单处理的伤口。
他还记着要跟她一起敬酒。
记着要一起喝交杯酒。
“快点。”他催促道。
军医手抖了抖:“少将,您脚掌上的伤至少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地,说实话,您能坚持到现在出乎了我的意料,等我给您包扎好,您就得卧床了。”
霍京焱蹙起眉头,不悦道:“打止痛针。”
外面还有那么 多亲戚朋友,甚至还有一些想看他笑话的人,他怎么能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