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熬了几个大夜,边也才把这些证据链彻底捋清楚。
等证据整理的差不多,边也就和杨律师一起将这些证据递给了警方。
警察局跑了好几趟,被警察问了好几次话,边也的坚持才有了结果。
继父锒铛入狱,除去当初被查封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资产全部被判给了边也。
从检察院走出来,边也感受着洒在身上的暖阳,冷到几乎僵硬的四肢才终于缓缓回温。
方才坐在听审区,听着他的继父面无表情的讲述着自己的罪行,边也只觉得这偌大的检察院竟比北市的冬天还要冷。
他冷漠的一字一词中,不知道是多少omega的热血与热泪。
肩膀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边也睁开眼回头,杨律师站在阴影下。
他转过身走过去,如释重负,“杨律师。”
杨律师跟他父亲是同学,一头的乌丝中已然冒出了白发。
他朝着边也伸出手,脸上挂着圆满的笑意,“边少爷,合作愉快。”
边也垂眸,一时间还没从这个称呼中反应过来,恍惚片刻,伸出手与他交握。
“合作愉快,辛苦您了。”
“您的委托费今晚就转到您账上。”
“不用了。”杨律师轻轻一笑,摇头道:“你的委托费,你父亲早就打给我了。”
“我的委托人始终都是你的父亲。”
边也恍惚一瞬,眉间顿时聚了一团惆怅,他佯装轻松的笑了下,话语里却满是苦涩。
“我没想到他早就为我打理好了这一切。”
“在这件事情上,我误会他了。”
看着面前陷入懊恼的少年,杨律师欣慰的抬手在他耸落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父亲或许在处理事情上选错了方法,可是没有哪位父亲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托底。”
“这是他到了最后关头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边也,至少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完成了他最想完成的事情。”
杨律师拍在边也肩膀上的手掌握紧成拳,在他的胸口轻轻锤了一下,肯定道:“好样的!”
一道低轻的抽泣声被风卷走后,边也才抬起头来,真诚郑重的朝着杨律师鞠了一躬。
“谢谢您。”
杨律师看着面前的少年人竟也有鼻尖泛酸,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就转身走到了阳光下。
边也仰起头,阳光明媚刺眼,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抬脚也走进了阳光里。
薄落在台阶下的路边等着,看见边也的身影出现在阶梯之上,赶忙抬高手挥了挥,“边也!!!!”
听见声音,边也的脚步顿住。
他回过身,望着身后的宏伟大楼,挂在顶端的国徽,就展露在阳光下。
他也在阳光下。
阳光普照大地,他的前路也被金黄阳光铺满。
此时此刻,边也才恍然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中,他一直都被阳光照耀着。
边也望着那枚巨大的警徽许久,从嘴角溢出的话语声瞬间融化在阳光中。
“谢谢。”
*
边也从安检门那边出来,薄落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抱住他。
“太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听着薄落活跃的声音,边也一时间扛不住这巨大的惊喜,泪水从眼角溢出滑进了薄落的颈间。
“过去了......”
傅星野和黎斯年跟在薄落身后迎上去,“恭喜啊边少爷,苦尽甘来。”
傅星野伸手拍拍边也的肩膀,“坏人被抓,这是好事,哭什么。”
“嗯,是好事,不能哭。”
薄落心疼的揉揉边也的脑袋,笨拙的安慰着:“不哭不哭,这都是边也你应得的。”
“属于你的,最后都会以其他形式回到你手中。”
边也从薄落怀里抬起头来,薄落满眼心疼的帮他擦眼泪。
黎斯年看着他提议道:“我订了餐厅,今天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薄落非常赞同,“对啊对啊,有好事就是要庆祝。”
边也牵过薄落的手捏了捏,“怎么能让你们破费,今天晚上我请客。”
此话一出,傅星野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三人早就打好了车在路边等着,上车前,边也再次回头望向那枚巨大的国徽。
边也相信,这道阳光会一直照耀在他身上。
几人一起去了黎斯年订好的餐厅,推开包厢门,除了黎斯年之外的人都瞬间愣在原地。
包厢内的圆桌旁,坐着薄彦和顾千。
薄落从傅星野身边挤过去,“老爹千爸?!你们怎么来了?!”
薄彦神色淡然的抿了口热茶,“来批某人的试卷。”
顾千绽开笑脸,朝着门口几人招招手,“还不过来坐,菜都快上齐了,就等你们呢。”
薄落拉着边也坐在薄彦身边,而自己却溜到了顾千身边坐着。
傅星野从小就打骨子里害怕薄彦,关上门后灰溜溜的坐到了离薄彦最远的位置。
边也坐下后把判决书和另一份文件从包里拿出来一一递到了薄彦的面前。
“我继父已经被判了刑,他交代了不少关于腺体贩卖的事情,警方已经联系到了国际警方对残留在海外的组织进行追捕。”
薄彦点点头,“嗯,还算满意。”
边也把判决书拿开,露出下面的财产转让书。
薄落看到那份文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明白边也为什么这么做,“边也,你把财产给我爸干什么?!”
边也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的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就连薄彦也意外的挑了下眉,没想到他现在就拿了出来。
“除去被法院判走的,边家余下的财产里我将分出百分之三十交给您。”
“这是我找律师拟定好的转让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薄彦轻轻应了一声,放在茶杯并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伸手转动桌上的圆盘,将那碗鱼汤转到过来,拿起碗舀了一碗汤放在顾千面前。
随后,他看向边也,神情语气都格外严肃。
“虽然百分之三十的财产是不少,但是你边家的产业早就在你父亲入狱后走上了下坡路,这近一年的盈利还不如薄氏一个月挣得多。”
薄彦毫不客气道:“边少爷,你这点财产并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