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烟花吗?
不是小小的昙花一现,只在天空中短暂停留。
而是在地面爆裂开来,将无数的废墟碎屑拼凑成荧焰,燃起的大火无论如何都无法扑灭。
当数颗航空炸弹与坚硬的建筑材料触碰的时候。
那迸发的耀眼而夺目的光亮组成了暴雨之下的唯一色彩。
一个个整齐的坑洞,让坚固的堡垒开始坍缩、倾斜。
好比是雨滴,落在地上轰然炸裂,周围的人一瞬间耳朵失聪,被这股余威侵蚀。
曼施坦因躲在一处书桌下。
当他看到航空炸弹的第一眼,就寻找了整个房间内最安全的位置。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无比正确。
房屋开始坍塌,房梁再也无法作为支撑屋棚的支柱,墙壁龟裂如蜘蛛网密布。
“该死!该死的混蛋!竟然真的敢在雷雨天气下启用轰炸机!都是一群疯子!”
曼施坦因曾在军事学院的课堂上,理论过关于空中对战,如何出奇制胜。
老师的一句话他到现在都记得。
空中编制,尤其是飞行总司令,切忌让部队在雨天行驶,尤其是恶劣天气。
即使己方优势巨大,士气高昂,如若敌人发起如火的反扑撑过了第一波,那建立的所有优势将荡然无存。
这可是军队士气最为关键的行军策略,可是陆泽那个叛军怎么敢的? !
“陆泽,你真是该死啊!你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家伙!”
曼施坦因满眼恐慌,这是他第一次陷入绝望的地步。
市政厅是城市中最为坚固的钢筋结构,具备最耐炸的建筑材料,如今已摇摇欲坠。
过了有几分钟,他察觉到好像投弹停止了,极远处的天空又亮起一条条白色的弧线…
那是密集的榴弹轰炸群,在空中转了一个完美的圈后,呈现自由落体的暴力美学,向着林茨这座城市奔袭而来。
曼施坦因嘴巴已经合不拢了,眼底的色彩被火花的光亮替代,他喃喃了一句:“我的天哪…”
……
……
“西南2英里处的炮兵3团持续开火中!”
“西北2英里处的炮兵2团持续开火中!”
所有部署在林茨郊外的炮兵部队,紧跟着航空炸弹引爆的瞬间开火,一波接着一波,如机器人一般精准执行命令。
完美按照陆泽的标准,足足持续了有一个小时。
所有的榴弹基本消耗殆尽。
等到轰炸结束后,巨大的白色烟尘笼罩着整座城市,死寂一般的氛围涌出来,甚至已经没有了哀嚎跟哭喊,因为一切都被摧毁。
哪怕是避之不及的民众。
鲍尔率领一支暴风突击队前往城市入口,发现这里的街道上布满了碎渣和坍塌的房屋,到处都是尸体。
有的被压在了废墟下,浓郁的白烟就算是暴雨都无法冲刷。
更多的是在街道逃窜的时候挤成一团…
鲍尔在一堆尸体的中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想必是被榴弹波及在人群之中炸开。
他带着队伍默默搜寻着城市之中还有可能存在的威胁,只要是发现身穿帝国军装的士兵,都会下令击毙并对着额头和胸口补几枪。
直到他来到最中央处的市政大楼,这里算是城市内为数不多还保留原本构架的建筑。
裸露在外的墙体虽然略有残缺,可依然挡不住属于它的宏伟和庄严。
“全体都有,战线缩进,三人一队十步一动!”
这是军中最新的三三制行军策略,可以让三人小队呈现三角姿势,负责承担起进攻、掩护和支援的作用。
用来地毯式搜索极为高效。
很快。
一层一层的搜捕发现了许多没有被炸死的漏网之鱼,都被鲍尔统一带到了广场中央。
那群人央求着不要杀了自己,只是被鲍尔冷硬的声线盘问。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砰——”
枪口冒出袅袅白烟,鲍尔转而将枪口对准下一个人,继续重复。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
“他,他们都死了,我看到参谋大营里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们肯定都死了,不要杀我…”
“很好。”鲍尔露出残忍的微笑,将滚烫的枪口塞进那人的嘴里。“告诉我是谁在负责这里的领导,别耍花样,我的耐心可不多。”
那人的脸色从惊恐转变为苍白。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您可以去问问其他部门的人…”
“砰——”
鲍尔继续寻找下一个人,其他的士兵都冷眼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作为一座城市的权力机构人员,无疑不是贵族亦或者大家族的支脉。
简单来说,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十个人当中起码有九个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也是鲍尔最简单直接的原则。
他每次占领一座城市,都会血洗当地的权力分子,以此来让属于陆泽的新生王朝焕发活力。
“接下来,到你了…”
鲍尔的眼神瞥向那个从一开始就面容刚毅的青年,对方浑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这点倒是让自己很欣慰。
如若帝国都是刚刚那样的土鸡瓦狗,鲍尔敢肯定德意志早就完蛋了。
如此庞大的领土内,肯定少不了英雄豪杰,总有大家族的子弟亦或者天赋异禀的军事家异军突起,向着帝国表明忠诚。
“你问我答。”鲍尔将枪口对准他,“你是谁?”
那人缓缓开口,不做过多挣扎道:“埃里希·冯·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你的名字听起来像是贵族,不过我喜欢贵族,因为他们有钱还怕死。”
鲍尔示意身旁的手下给他腾出一间屋子,随后带着曼施坦因来到单独审问的房间内。
“元首应该对你很感兴趣,毕竟你不像是贵族那样怕死,就连我也很钦佩。”
他拉了一张椅子递给对方,自顾自坐下来,拿出一把军用匕首对着靴子上的泥土挑拨。
曼施坦因沉默应对。
作为俘虏,身份已经成为了副作用,他不会傻乎乎奢求敌人的仁慈,将个人的尊严踩在脚底。
这是属于帝国的脸面,他有义务向叛军证明皇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