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无法相信妻子和女儿所说的,自己的母亲仍旧活在这个世上,
“那你给我妈打个电话,我要听听她的声音。”
无奈之下陈瑶瑶拨通了电话,“奶奶,我爸醒了他想要跟您说话。”
老陈手有些哆嗦着接过电话,他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
“喂!是大明吗?”
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虽然已经十分苍老,但老陈仍旧能够确认这真的是他的母亲丁慧芳的声音,
“妈,真的是您吗?您怎么没死啊?”
赵晓巧在旁边一听,感觉不像话,“妈刚给你给你拿了医药费……”
老陈也感觉说的有点不对,“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做完手术有点糊涂了,您现在身体还好吧?”
“我还好,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医生说你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听你说话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大明,我知道你记恨我,这么多年也不肯见我。当年如果不是你根叔接济我们的话,咱们娘俩得饿死。”
“算了,不提那些事儿了,想起来就揪心。不管怎么说我也都是你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管呢?”
老陈已经确定电话那头是自己的母亲丁慧芳了,母亲还活着,他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对他来讲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没办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和母亲联系,为什么要记恨母亲。
老陈不相信自己会做这种事情,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连做梦都想希望母亲能够活过来。
紧接着他想到刚才赵晓巧说的话,母亲已经又找了老伴儿,那自己的父亲陈建国呢?
“妈,那……我爸呢?你们是离婚了吗?”
“你怎么会连这事都忘了呢?你爸爸死了好多年了呀。”
听到这儿老陈心里就是一惊,“他那天还是去了工厂门口闹事儿吗?”
母亲没太听懂问道,“你说的是什么闹事儿?”
“就是在1990年6月20日的时候,你和我爸爸要去找厂子领导讨要说法,为了你们下岗的事儿。”
“那天说是和二孬叔他们说好了一起去的,先去老丁家集合。”
“哦,你说的是那天啊,那次我们没去成呀。难道你忘了,那天你跟发疯似得,拼命的阻拦我们,不让我们去厂子。”
“一个劲的跟我们说,要是去了就都会死。当时我和你爸着急出去没理你,结果你就拿剪刀割了手腕,差点死掉。”
“当时你流了好多血把我们都吓坏了,光忙着救你,别的事儿都没顾上。”
“那天去工厂的那些人都被打了,那个二孬就是那天被打死的。后来我们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去工厂会出事的,你却说你没说过那些话。”
老陈越听越吃惊,自己之前做的梦竟然是真的。
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左手的手腕上竟然有了一道很长的疤。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了,和在梦里用剪刀划的伤口一模一样。
他很确定以前手腕上绝对没有这个疤的。
他用手摸着那道很深的疤痕,上面还有缝针的痕迹,他转过头问赵晓巧,
“我手上的疤是什么时候弄的?”
赵晓巧说,“刚结婚的时候我问过你,你说不记得了。上学的时候你打老师被开除以后,听说你在家割腕自杀过,可能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老陈十分确定,这道疤在他这次昏迷之前还没有的,但是赵晓巧还有其他人却都记得有这个疤。
陈瑶瑶说道,“爸,你是怎么了?这道疤打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呀。“
老陈的头很疼,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还在电话那头,他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老陈问母亲,
“妈,那我爸后来怎么死的?我刚做完手术,脑子不是很清醒。”
“难道以前那些事儿你都不记得了吗?”
“好多都不记得了,刚醒来的时候我连瑶瑶都不认识了,您跟我说详细点。”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哎,30多年了,你还是第1次管我叫妈。”
“你那次割腕出院以后,学校就找到家里来说你把学校的老师给打了,打的挺严重。”
“光医药费就要800块钱,当时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那些钱。是你爸找那些工友们凑的,加上之前你割腕,手术费也花了五百多。”
“家里那时候本来就很难,出了这些事儿更是雪上加霜。”
“你爸把你狠揍了一顿,你却死活不承认自己干过这事儿,然后就离家出走了,过了好些天才回来。”
“打那以后你们父子俩几乎就不说话了。”
“之后过了有几个月吧,因为你的事儿借了那么多的钱,天天都有人上门要账。你爸爸没办法,只能继续去厂子里讨要说法。“
“当时你跟我们说的那个女人,叫吴什么的,她真的在厂子里当领导。”
“你爸也查出是那个女人把钱都贪污了,然后就到处去举报。结果有一天晚上,让人莫名其妙的在路边给捅了好几刀,没能抢救回来。”
“警察说那是抢劫杀人,到现在也没找到凶手。但是我们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找人报复。”
“那时候我身体有病起不了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你周叔叔给我掏钱看的病,帮我们家渡过难关。”
“并且还帮家里还了那些债,里外里把他的积蓄几千块都花光了。”
“这钱都够他娶一个黄花大姑娘的了,人家这么对咱 图的是什么呢?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所以我就跟他成了家,但是你却不肯认他,不愿意我再婚。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理过我,自己一个人在外游荡。”
“其实我不是为了自己改嫁的,如果不是欠了那么多外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不会走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