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王绣珠吓得尖叫出声,再也维持不住软柔娇美的模样。
“崔景之,你...你怎么可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之人,不曾想,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有何不可。”崔景语气微冷,看向王绣珠的目光泛着冷意,
“你我的亲事,若是你不情愿,你有了心上人,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我崔景之又不是非你不可的人。”
若是王绣珠直接和他说,她有了喜欢的男子,要与他解除婚约,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的人,自然愿意成全她。
可她偏生藏着掖着,两人暗通曲款,私通苟合,简直是将他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他崔景不要面子啊?
“可家里不可能答应我与你退亲,让我嫁给表兄的,我......”王绣珠眼泪簌簌而落。
“解除婚约之后如何,那是你们要走的路,也是你们要承担的后果了。”崔景语气薄冷,
“你是女子,我也诸事繁忙,能陪你的甚少,我便不与你计较,王家让你再嫁也好,出家也罢,与我无关。”
“只是你这情郎,明知你是我未婚妻,还敢放肆,简直是不将我崔景放在眼中,我饶不了他。”
正在这会儿,王家的人来寻王绣珠,崔景拍了拍袖子赶紧道:“将你家女郎带回去。”
末了,又吩咐自己的随侍问秋:“你留下,向王家要人。”
安排完这些事,崔景也不管王绣珠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转身便往外走去。
待出了王家,上了马车,他暗自骂了一声‘晦气’,然后便命人驱车回崔家。
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他左看右看,不见沈陌,问了下人才知他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崔景心一提,难不成是江辞年不同意去重山关救人?
“我去看看。”
下人道:“六娘子与阿好娘子不久前就过去了。”
听闻崔姒也过去了,崔景稍稍放心,也歇了走一趟的心思,转身往许老太太的青松院走去。
然而他刚刚走到了花园,便碰见了崔姒派回来的护卫。
“你主子人呢?”
“回三郎君的话,六娘子让属下回来和阿平郎君说一声,安排几个府上空闲的人去江家帮忙收拾药材。”
“为何要收拾药材?”
“三郎君有所不知,先前江先生说,他不曾见到北燕王,不知北燕王究竟如何,故而要收拾一批药材带过去,免得到时候要用还得找。”
“沈将军一看江先生那些药材,立刻就开口说要全买了,带去重山关,这不,沈将军和随行的几位将士都在江家忙着收拾药材呢。”
“六娘子和阿好娘子过去之后发现都在忙,便让沈将军与几位将士下去休息,命我回崔家找些空闲的人过去帮忙。”
“是这个理,让崔平亲自去一趟,带几个机灵手巧的人过去帮忙。”
崔平得了这吩咐,立刻带了十几人过去。
待到夕阳日落,便将能装好带走的药材都收拾妥当,直接运来了崔家。
江辞年也一并跟了过来,只待明日一同出发去往重山关。
将近日暮,众人在许老太太的青松院一同用膳,是设宴款待沈陌这远道而来的崔家未来女婿,也是为几人饯行。
崔家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之后崔五爷冥婚的细节。
崔姒先前就将要注意的地方写了两份,一份给了崔二爷与崔长佑,一份则是留给了崔平。
最后还叮嘱崔长佑最近老实一点,莫要惹许老太太生气。
崔长佑这叔父,被侄子侄女安排得明明白白,很不开心,但又无从反驳,只好闷闷地喝酒。
待到天色渐黑,酒席散去,众人回去休息,崔姒则是提着一壶桃花酒,去了江辞年暂居的客院见他。
两人在院子里一棵柿子树下喝酒。
明月清辉洒落人间。
酒杯之中,一半是酒,一半是天上的月华琼浆。
崔姒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在?”
江辞年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于是便道:“六娘子是说,问六娘子为何要去重山关之事?”
“对。”就好似许老太太会奇怪为何要去重山关一样,她去了,看似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到她与燕行川的牵扯,都会觉得她是因为担心他,不远千里去看他。
崔姒握着茶盏,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半轮明月,慢慢道:“我若说我是去骂人的,你信不信?”
“他那个人,向来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一般人又管不住他。
我与他虽有恩怨,是不大愿意见到他,可他为人处事,一直将天下人和他的将士放在心中,也不算是恶。”
只是他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他的逝去的亲族,对得起林家,对得起林清凝,却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而身为他曾今的妻子,她不能原谅他。
“而且总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天下还需要他。”
江辞年深思许久,问她:“六娘子和他很熟知?”
“那都是过往前尘了。”崔姒清呼出一些浊气,问他,“你介意这些?若是介意的话......”
“若是介意的话,婚事便不必继续了?”江辞年接了的她的,“六娘子要说的是不是这句?”
崔姒沉默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酒饮下:“算起来,是我对不住你。”
她本以为她与燕行川之间,此生都不会相见,他打他的天下,她嫁她的如意郎君。
只是她不曾料到,燕行川也重生了,还对她纠缠不休,这才有了今日的种种。
她觉得她该是给江辞年一个说法,总是含含糊糊的,两人都不自在。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江辞年笑了笑,
“既然是过往前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若是真的要怨怪什么,只能说前尘无缘罢了。”
“前尘无缘,现在、将来有缘就好。
这也已经让世间上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比如那位北燕王。
江辞年向来是看得开的人,为人也温和宽容体贴,说出来的话都自让人安心烫贴。
好似让人一下子就将心头的愧疚担忧放下,心头豁然开朗了许多。
末了,他还笑道:“而且我这般无权无势的男子,六娘子能看得上,已经是我的福气......”